无题

华清宫寝殿内，仿佛被一层浓稠而冰冷的黑暗笼罩，空气沉重得仿佛凝固，令人喘不过气来。刘瑾剧烈地咳嗽着，每一声咳嗽都像是破旧不堪的风箱在艰难运转时发出的沉闷而又绝望的哀号，那声音中饱含着无尽的痛苦与挣扎，仿佛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从身体里生生扯出来。好不容易才稍稍缓过一口气，他那张原本就被病痛折磨得毫无血色的脸，此刻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如同熟透到即将爆裂的番茄一般。他的双眼瞪得滚圆，里面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恰似一头被彻底激怒、完全失去理智的凶猛雄狮。

他猛地将那如汹涌波涛般的怒火转向梁太后，声音因愤怒与激动而颤抖得如同狂风中摇摇欲坠的枯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那紧咬的牙缝中狠狠地挤出来，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咆哮道：“母后！淮安王刘煜是您的亲生骨肉，难道朕就不是您怀胎十月、历经千辛万苦才生下的儿子吗？朕自小就对您恭敬无比，将您奉为这世间最为尊贵、最为亲近可您呢？您竟然和皇后相互勾结，像对待一个无知的傻子一样欺瞒了朕这么多年！您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朕辛辛苦苦地养大别人的孽种，还把这大宋江山的未来毫无顾忌地寄托在他的身上，您的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朕这个儿子啊？您的所作所为，究竟是怀着怎样歹毒的心思啊？”

梁太后的身子仿佛遭受了一记重锤的猛烈击打，猛地剧烈一颤，眼中瞬间涌起了无尽的愧疚与慌乱。她下意识地深深地低下头，恨不得自己能够立刻消失在这尘埃之中，根本不敢去与刘瑾那如利刃般锋利且充满愤怒的目光对视。她的声音微弱得如同飘忽不定的游丝，仿佛只要稍微用力呼吸，就会立刻消散在这冰冷的空气中：“瑾儿啊，当初哀家得知皇后有了身孕之后，就清楚皇后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煜儿的。哀家心想这孩子毕竟是无辜的，而且又恰好是煜儿的骨肉，所以就决定将这个孩子留了下来。”

刘瑾发出了一声尖锐而又充满嘲讽意味的冷笑，这笑声犹如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利刃，在这寂静得近乎诡异的寝殿中肆意穿梭，无情地割刺着每个人的心，让人感到一阵刺痛。他怒目圆睁，眼神中满是质问与不屑，厉声呵斥道：“就仅仅是因为您这莫名其妙、愚蠢至极的担忧，您就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欺瞒朕吗？母后，您好好地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您可曾有过哪怕是一瞬间，真正地站在朕的角度去思考过吗？今日这件事情一旦传扬出去，朕的尊严将会被彻底地践踏在泥泞不堪的沼泽之中，朕也必将沦为全天下人茶余饭后的笑柄！这对于朕而言，简直就是一场毁灭性的灭顶之灾啊！而大宋的江山社稷，也必将因为这皇室血脉的混乱不堪，陷入到万劫不复的动荡深渊之中！您口口声声地说一切都是为了朕好，可您的这一番所作所为，分明就是在把朕往那万劫不复的深渊里无情地推啊！您究竟是在真心实意地帮助朕，还是在处心积虑地蓄意害朕呢？您今天必须要给朕一个能够让朕完全信服的解释！”

梁太后的身子颤抖得愈发厉害，豆大的汗珠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她的额头不停地滚落下来。她缓缓地抬起头，眼中满是痛苦与无奈，嘴唇哆嗦着，艰难地说道：“瑾儿啊，哀家真的是没有办法呀！那时候你对皇后情深似海，爱得如痴如醉，如果哀家执意要将真相告诉你，你肯定会不顾一切地去追查到底。一旦你得知了真相，肯定会大发雷霆，哀家实在是害怕你会迁怒于煜儿啊，更担心你们兄弟二人最后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手足相残，所以哀家才一直没有告诉你。”

“哀家当时想着，只要这件事情能够一直瞒下去，皇后也能够真心实意地对待你，你们两个人能够恩恩爱爱、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这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至于承儿，虽然他并非是你亲生的，但是这些年来，他在你的悉心教导之下，举止得体，聪慧过人，将来未必就不能成为一位贤明的君主，从而延续我们大宋的辉煌啊。哀家一心只盼着能够维护住这表面上的平静，让你能够安心地治理国家，让天下的百姓都能够安居乐业啊。”

“谁能想到，如今还是纸终究包不住火，让你知晓了这所有的一切。瑾儿啊，哀家知道自己错了，可是当时的情况真的是万分紧急，哀家实在是别无选择啊。你如果要责怪，就责怪哀家吧，但是求你看在往日我们母子之间深厚的情分上，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情而乱了分寸，坏了我们大宋的江山社稷啊。”梁太后说着说着，早已是泣不成声，整个人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魏锦瑟也连忙走上前去，泪流满面地说道：“陛下啊，臣妾当时真的是一时糊涂，害怕您会责怪臣妾，所以才做出了这样的错事。这么多年以来，臣妾对您的感情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改变，臣妾也一直尽心尽力地辅佐您治理国家。承儿虽然不是您亲生的，但是他也是臣妾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啊，承儿他一直都把您当作是自己最敬爱的父亲，将来也一定会好好地孝顺您的。还望陛下看在这么多年我们夫妻之间的情分上，饶恕臣妾这一次吧。”

刘瑾听着她们两个人的解释，心中的怒火不但没有丝毫的消减，反而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一般，在狂风的助力下越烧越旺。他怒视着她们，眼神中满是决绝与心寒，声音冰冷得如同寒冬腊月里那冰冷刺骨的冰霜，冷冷地说道：“够了！你们的这些解释，在朕听来完全就是狡辩之词！朕今日算是彻底地看清了你们的真面目了。从今往后，朕与你们二人恩断义绝，再无任何相见之日！朕会立刻重新改立太子，精心挑选一位真正有能力、有担当的皇子来肩负起这大宋江山的重任；朕也会重新册立皇后，选择一位贤良淑德、能够与朕同甘共苦、共患难的女子陪伴在朕的左右。”

“夫妻情分、母子之情，今日便从此一刀两断！你们以为你们这样的欺瞒就能够维护住所谓的平静，就能够让朕安心地治理国家吗？简直就是异想天开！这大宋江山，朕固然无比看重，但是朕的尊严更是不容任何人有丝毫的践踏！你们把朕置于如此可笑、如此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让朕如何能够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呢？”

“你们口口声声地说一切都是为了朕，为了这大宋的江山社稷，可实际上呢，你们只是自私地考虑了自己的感受，从未真正地为朕着想过！如今你们再说这些所谓的解释又还有什么用呢？不过是想要继续欺骗朕罢了。”刘瑾越说越激动，又一阵更为剧烈的咳嗽突然袭来，他急忙用手捂住嘴，指缝间隐隐约约地透出了一丝血迹。

他强忍着那如刀割般的咳嗽之痛，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失望与心寒，冷冷地说道：“你们都给朕立刻滚出去！朕再也不想看到你们这两张虚伪至极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