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以丁文的第一视角叙述)
今天是我离开的第十三天,林严带着我的骨灰离开了北京的那间小屋子,他拖着他那破旧的行李箱,我突然想到了我们相遇的那一刻,他也是拖着这个行李箱,唉,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啊,挺怀念的。
林严手里还捧着我的骨灰,真是的,出去玩怎么还带着这个东西呢,还真够晦气的,要是是我出去旅游,我一定不会带这个东西的,会影响我的心情。
他既然带着我来到了三亚,还真是不可思议呢,从北方来到了南方,好吧,这里还挺热的,嗯……我没有知觉,只是听别人说这里很热,夜晚也经常听到林严坐在海边,看着天空,一句一字的跟我说着这些日子发生的趣事,我听的也津津有味,倒是觉得他这些天也不白来这里,他遇到了很多,但是我的记忆在衰退,我记不了那么多,只能静静的听着,然后又慢慢的遗忘。
林严在这里呆了几天就离开了,他去了江南,这里是我一直都想要来的地方,我在上大学的时候曾跟他说过……
那年是大二,我们两个人一起走在学校的操场,操场并不大,起初还是十分的破旧不堪,篮球场的篮筐也一样,仿佛一碰就会掉下来,在革命解放后学校还有资源去修整了一下。
“林严,你大学毕业后准备去哪里呀?”我先开口的,他起初先是不说话,后来才开口:“去北京,去那里打拼。”
我们都不是北京人,只是后来才来了北京而已,而我是很想要去江南的,因为我觉得那里岁月静好,很安静,很有氛围,那也正是我一直都向往的地方,有很多的历史,我儿时常常听老一辈人说南方是古时候很多文化历史出现的地方,尤其是江西,这让我更加的向往,也听过一些人说南方有中国第一长河——长江。我生活在黄河流域的那一带,我一直都以为中国只有黄河这一条大河,我被困在了北方,走不出去。
“你呢?你想去哪里?”林严的这一句话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回过神来脑海里反复了一下他的那句话才回答:“我……想去江南……”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不确定是否能去那里,因为我的家境不好,连房子都是用草木盖成的,我的父亲曾经抗过战,因为那些战争让他变成了残疾,我是在我父母五十岁时生下来的,很艰难,当时我的母亲难产死了,只留下我的父亲一个人,长大后听我的舅舅说当初我的父亲也想过把我扔了,但是我的母亲临走前拍了拍我父亲的手说:“一定要让他好好的活着…长大…”
我倒觉得我是个累赘。
“看起来你不太确定你想要去的地方。”林严听出来了我语中的犹豫,我不语,他就停下了缓慢前进的脚步,俯下身子:“那跟我一起去北京好不好?我养你。”
林严家里还算得上富裕,他的祖祖辈辈都是地主,只是后来革命解放后就把家里的几百亩田给分了,但是家底还是比较丰厚的,林严这个人的性子就是野,一直都想要一个人去打拼,不想靠家里人。
我当时也年少气盛,就点了头,一直以为可以跟他一辈子,也对,真的跟了他一辈子。
我跟他拜过堂的,我们去北京时,我还带上了陆棋,他是从小就跟我一起长大的弟弟,算得上半个弟弟,他也挺黏我的。
我们来北京后,在一个新年里,我跟林严身穿红衣,在家里的客厅拜了堂,简简单单的,只有我们三个人,也简简单单的过了这一个年,有天地见证,有我们见证,有弟弟见证。
林严坐在了河边,他在发着呆,手一直抚摸着我,但是这让我感觉到了无聊,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都有点困了,有个老人走了过来,在我们的不远处坐了下来,他跟林严聊了很多,我也没有心思去听,直到老人离开后,林严看向了我,他哭了,眼泪滴落在小木头盒子上,我老心疼了呢,我想去擦拭他的眼泪,我的手穿过他的脸的时候我才想起我早已经死去了……
我也想抚摸你的脸,擦拭你的泪,告诉你,我还在你身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