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麟乔探长,徐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乔楚生请说
徐麟我工作间的抽屉里,有一对儿刻刀,麻烦您找找出来,替我转送给路先生
路垚?送给,我?
徐麟路先生心思单纯,在遇到烦心事的时候,不妨试试刻瓷,那刀尖碰触瓷器的声音,让人心静清明
徐麟一定要试试
乔楚生你的刻刀没带在身上,那你昨天是用什么刻的呀?
徐麟昨晚我用的是师兄的刻刀
徐麟我这把金刚钻,这辈子只揽瓷器活
-
路垚攥着那对刻刀沉默了许久
就像徐麟所说,一个行业的繁盛,需要的是从业者的齐心协力
而徐麟代师清理门户,最终入狱
这是刻瓷业的损失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
又何尝不是刻瓷业的荣幸
传统技艺,终归会有人喜欢,有人传承
哪怕行业里的败类层出不穷,也依然会有秉持初心者,把这一门,传承下去
就像这个上海滩
他终究会让这个时代好起来
-
乔楚生握着方向盘也有些思虑,他转头看了看路垚
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一个想法来,他问
乔楚生三土,你有什么理想吗?
乔楚生看着他,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今天却不知为什么,不由自主的问了出来
路垚我就是个俗人,我没什么梦想
路垚说
路垚我啊,就想让上海滩的人民,都吃上香满楼的馄饨
乔楚生?
乔楚生啊?
乔楚生看着路垚觉得惊奇,路垚却只是笑笑没说话
上辈子战争的惨痛历历在目,满街都是堆叠起来的尸体
死了的已经死了
活着的也正在被饿死
-
其实他当时被人打死是个意外
战争一开始,乔楚生就临危受命带着队伍去了第一线,他平时怂的要死的胆子,不知道那一刻哪来的勇气站在了乔楚生旁边
他说
我也要去打仗
乔楚生死活不同意
他说自己烂命一条,死了没什么可惜的
唯独心尖上放着的那个人
他就希望他好好活着
可最终还是拦不住,乔楚生正在看整个码头的地形图,路垚就走了进来
看着突然出现在一线的路垚,乔楚生懵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
乔楚生看到路垚的第一反应,就是送他走
路垚气愤的看着他,以死相逼
最终乔楚生没有办法,只能同意
后来他还偷偷给路垚下过安眠药想送他走,但对于乔楚生太过熟悉的路垚很快就发现了这件事,并且反将了一军
第二天迷迷糊糊醒来的乔楚生才终于被路垚说服
战争开始没几天,路垚就成了军医
以前看普通尸体都会控制不住生理反应的他早已麻木,断胳膊断腿都是常事
到后来,他甚至看着半个脑袋的人都可以毫不眨眼的开始抢救
一次突然的意外他去了周边的一个村子救援,看着那里的孩子被饿的骨瘦如柴
啃观音土的人被撑死了一地
仅剩的几个十来岁的幼童,饿的两眼昏昏的啃着地上的尸体……
看到他们前来时的目光,就像是要把他们吃掉一样
毫不避讳
其中有一个甚至冲上来直接抱住路垚的胳膊咬了下去
手上传来的刺痛感让路垚生理性的挣扎了一下
再次低头看到自己手上的血痕时
路垚终于控制不住的呕吐起来……
他跟队里的医生把这几个孩子带了回去
可就在回去的路上
他为了保护一个孩子,被一枪杀死了
当时就昏了过去,但是没死,路垚想,自己这样懦弱的人也能得到老天爷的怜惜,大抵是沾了乔楚生的光了
刚回到一线,他见了乔楚生一面,就控制不住的闭上了眼睛
耳朵里传来乔楚生崩溃的哭喊
他想要抱抱乔楚生
让他不要难过
可是却怎么也挪不动自己的双手
他甚至感受不到双手的存在
可是他还是能听见乔楚生的声音
还是能听到那些孩子痛苦又压抑的声音……
甚至能听到这个上海滩的哭泣……
-
白府
白启礼刻瓷师青楼惨死,竟是亡师还魂惩戒……
白启礼拿着报纸看着
白启礼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白启礼这明明知道凶手是谁,愣愣往灵异事件上扯,这不瞎胡搞嘛这不是
乔楚生标题这么写报纸好卖啊
白启礼好卖有什么用啊,她又分不到钱
白启礼每天就知道瞎混,她就存心想气死我
乔楚生但我觉得幼宁现在状态挺好的,我总能看见她笑,反正比起之前,我更喜欢现在的她
白启礼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不知想起似的,他问
白启礼听说你跟那个路垚住在一起?
乔楚生啊,是……
白启礼以前也没见你把人往家里带啊,这个路垚……?
乔楚生就是借住
乔楚生没想跟白老爷子捅破这件事儿,毕竟他跟路垚……
喜欢又怎样呢,如果把路垚比做朝臣之子,那他乔楚生就是街头的乞儿
这辈子能遇上路垚便已是万幸,又岂敢染指
路垚活的是人生
而他乔楚生,活这一辈子就是为给白老爷子报恩
他不属于他自己,物化一点的说,他就是白启礼的一步棋
白启礼需要他去哪,他便就要定在哪儿
他的命,不是他的
他的人生,他说了也不算
或许是路垚太过耀眼,在闯入他世界的那一瞬间,就把破败不堪的这一寸地方,全部照亮了
越是跟他相处,乔楚生就越觉得自卑
越是了解他,乔楚生就越是觉得自己身上的腐臭味浓烈
他混迹在上海滩最肮脏的地方,沾着上海滩最为恶臭的味道
他不想要路垚了解自己的过去
不想要路垚沾染上这江湖气
就连他曾经名镇一方的八大金刚之一的名号
他都不想要了
他害怕有一天路垚听到这个称谓会怕他
会远离他
可他又有什么资格在乎这些呢,他本就一个俗世烂人
仅仅只是能在远处看着路垚
便他便已经满足
并不敢奢望,能和路垚一起,走完这一辈子……
白启礼楚生啊
白启礼你跟我说实话,你跟他……?
乔楚生我俩就是朋友
白启礼要是看不清他那点小心思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白启礼行,那什么时候有空了,把朋友带家来吃饭
乔楚生行,但是您别吓着他,他胆儿特别小
白启礼害,我还能吃了他不成
乔楚生从兜里拿出一款表递给白启礼
乔楚生送您的
白启礼害,我不戴表,你留着吧
乔楚生幼宁给您买的,用稿费买的
白启礼一听这话就把表捧了起来,就好像价格当时就贵出了天去一样
乔楚生但别说我说的
白启礼你说这孩子你说
白启礼笑的嘴角都快没了
乔楚生也笑了起来
-
租界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短短几个月破了这么多大案,他们已经要成为租界的英雄了。”
“现在已经有人叫呼吁着,要往租界安排更多的华人警探,白老大会趁机扩大他在租界的影响力。”
“这个路垚,必须想办法解决掉”
“千万别轻举妄动。”
“为什么,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他是海宁的名门望族。”
“他爹是知名学者,曾经代表中方,参加过巴黎和会”
“他两个哥哥都在北洋政府当高官,姐姐是大人物的机要秘书,跟我很熟。”
“浙江、两广的军阀子弟,跟他不是同学就是故交。”
“如果路垚出状况,会给我们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这样的家庭会允许儿子跟黑帮分子来往吗?”
“我明白了”
(说个题外话,原来诺曼跟路垚站在对里面就相当于跟全中国开战啊😂😂😂)
-
钟楼的墙角不时的发出一些声音,一对男女正靠在那里亲昵的抱着
舞女讨厌,你怎么那么坏
男人一听抱着女人的脖子就要啃,女人嗔怪的推了推,她撒娇似的忸怩着
两人正亲昵的拥吻,女人就看到脚下窜出来一团黑色的东西
舞女老鼠,老鼠!
张恭没事儿,老鼠嘛
舞女走嘛走嘛,恶心死了
说着,女人拉着男人绕到了钟楼后面
舞女你可得好好补偿人家,吓死了
女人提溜着腰走着
张恭没问题啦……
舞女啊!
女人霎时间仿佛看到了什么东西忽然尖叫起来
张恭又怎么啦
女人指着旁边的墙壁,男人以为又是什么老鼠之类的,不满的转头去看
结果却看到墙壁上正在往外渗什么东西
光线太暗,他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团正在往外渗,本来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却闻到一股血腥味儿
张恭这这,这楼中邪了!
舞女那我们走吧……
张恭走走走
两人赶紧跑到钟楼前面打算离开,男人听到了背后的动静回头去看
张恭说在那儿?
并没有人回答他
舞女我们走吧
女人焦急的说
张恭谁!
男人并没有走,而是想要问出什么,女人也只好跟着他回头
刹那间,一大窝老鼠跑了出来
女人被吓到推开了他
舞女啊!老鼠!啊!!
紧接着老鼠,还有一地血流了出来,带着浓烈的腥味儿
舞女血!
张恭走走走
男人拉着女人快步往前走,但由于后者穿着高跟鞋,走的有些慢
张恭叫你别穿高跟鞋
舞女我怎么知道,快走
女人一边跑一边啜泣着
血液也紧随他们的脚步流了出来
男人走着走着看着远处老鼠聚集的地方又停了下来
女人害怕的不敢睁眼,捶打着男人的肩膀焦虑的问
舞女那又是什么呀
男人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一个人躺在那里,老鼠正在撕咬着他的身体
男人被吓得颤抖,风吹的路边的草丛也在发着颤……
——————
作话:
感情线部分出现问题,卷五的所有章节存在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