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垚在回巡捕房的路上,看到了一众人在游行。
“痛失家人,还我公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巡捕房必须给出一个交代!”
“巡捕房包庇黑帮电车公司!”
“必须给出一个交代!”
“巡捕房包庇黑帮电车公司!”
路垚本来打算绕着走,结果看到白幼宁也跟在队伍末在做什么,就把人揪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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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长,我发现外面这帮人,从行经路线到喊口号的节奏都像是有专人引导,就在刚刚我看见有人偷偷的发馒头、发水,那些家属一般就会嚎啕大哭,话都说不清楚。”卢阿斗刚从外面回来,说道:“而且这帮人我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
“你的意思是游行是有人策划的……”乔楚生话音刚落,路垚就带着白幼宁进来了。
“进去!老实点儿!”
白幼宁挣脱了路垚,冲着他切了一声。
乔楚生现在一看到这俩人出现就头大:“又怎么了?”
“跟着喊口号,还想带人爬墙,手里面攥个石头,想砸玻璃啊你!”路垚没好气的说。
“我没扔燃烧瓶不错了。”
路垚瞪着她说: “还扔燃烧瓶,你不怕伤到乔四啊!”
乔楚生察觉到路垚的气愤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能明白路垚是在维护自己。
“你疯了吗!”乔楚生也实在是搞不懂白幼宁的做法。
“那些家属他们需要一个交代,你们身为执法者,不能逃避责任!”白幼宁还在扮演着她的正义使者。
“谁逃避了?”乔楚生话虽不好听,但很明显,这案子也在逼着他,“你以为我想拖吗?拖久越久,老爷子亏的越多,懂点儿事能死啊你!”
“好,撤了,你们好自为之吧。”白幼宁一听这话就要走,却被路垚给拦住了:“站住!”
“干嘛!”白幼宁不满的看他。
“你做事能不能动动脑子,傻子都能看出来游行是有人刻意策划的,你也跟着裹乱啊!”路垚骂道。
白幼宁最见不得别人说她脑子不够用,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路垚也不高兴,他还想说点什么,但是被乔楚生拦住了,转身跟卢阿斗吩咐道:“给我看着她!”
卢阿斗应下就跟着白幼宁出去了。
“怎么办啊现在?”乔楚生烦躁的揉了揉头发,“要线索没线索,要方向没方向的。”
路垚本来是想安慰安慰他的,但是现在看来查清案子就是对乔楚生最好的安慰。
“有!”
“什么线索?”乔楚生立马抬头看着路垚。
路垚走过去指了指乔楚生的眉心:“凡事还有我在,别太焦虑,别总皱眉。”
乔楚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他有皱眉吗?好像还真有。
路垚继续道: “调查发现,事发之前电车公司买了巨额的保险,所以,存在骗保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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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去了华康电车公司。
“欢迎两位来到华康电车公司,我是中国区总裁乔治。”一个精瘦干练的外国人自我介绍道。
“这是什么?”路垚用一口纯正的英文回问道。
“恐龙化石。”
“酷!”路垚说着,继续观察那具化石,上面还带有一点血迹。
“我喜欢恐龙,如果不从商,我应该会成为考古队员。这位先生你也喜欢恐龙化石吗?”
路垚在观察恐龙化石上的血迹,并没有回答他的话,乔治只好去问乔楚生: “你会说英语吗?”
“他可以帮我翻译。”乔楚生用他为数不多会说的英文答道。
路垚挑了挑眉,刚准备说乔楚生其实能听懂英文,乔治就说:“不需要,我可以说中文。”
乔楚生听着这话看了看路垚,会说中文在那儿拽什么洋文。
“是这样,乔治先生,我们发现贵公司之前买过一份巨额保险。”乔楚生倒也没多计较,直接问他。
“没错,之前有人被电缆击中致死,他死后家属要求赔偿,找了律师和媒体,我们为了尽快消除不良影响,付出了惨痛代价。”乔治用一口蹩脚的中文说道。
“那个人不是收破烂的吗?怎么有钱请得起律师呢?”路垚疑惑。
“谁知道呢。”乔治也很疑惑,“电车公司虽然很赚钱,但前期的建设却需要很多钱,五到七年才可能有盈利。我们公司出现那次的问题之后,我担心会再有这样的突发状况,就耗费重金投了保,如您所见,这个决定很正确。”乔治笑了笑。
“听说这笔保金能缓解贵公司的资金压力。”路垚意有所指。
“电车公司安全是第一位的,如果存在安全问题会伤害公司,没有人可以接受。”乔治一身正气道。
路垚看他这个状态,似乎不太可能是骗保,就问道:“那如果这次车丢了,人也找不回来,能有多少赔偿。”
“钱倒不少,但是把公司损失的钱付了,我会把多出来的钱分给家属。”路垚听着这个回答点了点头。
“那这个决定,有跟其他股东商量过吗。”乔楚生问。
“正要开股东会,我觉得白先生会同意的。”果然,他将白启礼推出来之后,乔楚生就没了声音。
从华康出来之后,乔楚生先把路垚送回了家,然后去了一趟白府。
“电车的事怎么样了?”白启礼问。
“还没找到。”乔楚生摇了摇头,”不过人已经撒出去了,那么大规模的行动,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走漏。”
白启礼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就怕是灯下黑呀……”
乔楚生眉心一动:“您也怀疑是华康电车公司自己所为?”
白启礼没说话,乔楚生又问:“老爷子,电车公司您为什么入股?”
“投资是为了赚钱,否则还能干什么。”
乔楚生不这样认为:“可是他们的经营状况并不好,而且短期内也没有盈利的可能,这笔投资太不划算了吧……”
白启礼听着他的分析问:“楚生,你说什么生意最赚钱。”
“烟土。”这是毫无疑问的。
“那我为什么不做。”白启礼又问。
“丧良心。”
“而且还没有未来!”白启礼拄着拐棍往前走,“没有一个国家和民族,是能靠毒品崛起的吧。”
乔楚生点头,是这个理儿。
“我投华康,是看中了他们的技术,他们有英国和德国最好的工程师,有了这样的人才才能做我们自己的民族工业。”白启礼说着自己坐了下来,示意乔楚生也坐。
“我担心他们有什么猫腻。”乔楚生怕查到些不方便查的,到时候没法儿收场。
“做买卖的,不可能没有什么猫腻,各取所需就行了。”
乔楚生没明白他的意思,白启礼就说:“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拉我入股吗?”
“资金短缺?”
白启礼笑了笑:“资金他们根本不缺,他们要我入股,是要我和电力公司谈判压低电价,否则的话他们不可能盈利。”
乔楚生这回是彻底明白了,可牵涉未免也太广,就问:“那如果这次真的是电车公司搞的鬼,那我应该……?”
“依法办事,该抓抓该判判。”
“行,我有数了。”
正事说完,白启礼开始关心白幼宁了:“幼宁最近怎么样?”
“状态不错,工作上也挺努力的。”
“生活呢?”
“她租了一间公寓,我看了环境挺好的,房东和善房租便宜,她过的也挺好的。”
“那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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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白幼宁特意跑去了乔楚生家里找路垚问案情,路垚正在厨房做饭,被突然进来的白幼宁吓了一跳:“你干嘛?”
“哇,好香啊……”白幼宁就往锅里面看。
“走路没声音,想吓死人啊。”
“这不是怕影响你思考吗。”白幼宁说着还扇了扇味道,饭香味霎时更浓烈了,“对了,案子有眉目了吗?”
“想知道啊,先给钱呗。”路垚端着一盘水果坐到了沙发上。
“多少?”果然,要钱才符合这人的风格,白幼宁问。
“给多少说多少。”
“先说一块钱的。”
路垚朝她伸手:“钱。”
白幼宁夺过路垚手里的果盘以示威胁。
路垚立马妥协:“放我果盘一命!这钱先欠着。”
“出事之前电车公司买了保险,乔四觉得有骗保的嫌疑。”
倒不是没可能,白幼宁说:“继续。”
“一块钱只能说这么多。”路垚拿了块哈密瓜嚼着。
白幼宁怒目圆睁:“忒黑了吧你!”
路垚大度的说:“那我再附送你一条,三年前被电死的那个酒鬼,应该不是事故。”
“不是事故?那是谋杀啊?”白幼宁一听这种事立马来了兴趣。
“一个捡破烂的人的家属,不仅有律师,还有媒体维权,这个事儿,水挺深呐。”路垚觉得必然是谋杀,这事儿说不通的地方太多了。
这么一说,白幼宁倒觉得很有可能是同行竞争,就说:“有没有可能是竞争对手干的?”
“三年前除了华康还有别的电车公司吗?”那时候路垚还不在上海,对这些情况不太了解。
“电车公司倒没有,但是有黄包车公司,电车出现后,黄包车的生意就一落千丈,背后的大佬还因此派人砸过电车。”说起黄包车公司,白幼宁就想起来一个人。
“哪个大佬?”路垚问。
“胡竹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