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振翅

剪彩之后还有一场小型的庆功宴。

郭文韬闲着也没事干，蒲熠星问起的时候就答应了。

水晶吊灯将香槟染成琥珀色，他倚着罗马柱翻阅基因图谱期刊——上面有一篇他之前发表的论文。

郭文韬的手指轻轻滑过期刊的页面，目光在熟悉的图表和数据间游走。

尽管周围是喧嚣的庆功宴，他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专注而安静。

偶尔有人从他身边经过，投来好奇的目光，但见他神情专注，便也不便打扰。

“郭医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到你。”一个温和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郭文韬抬起头，看到一位穿着深灰色西装的中年男子正微笑着看着他。

“抱歉，你是……？”郭文韬皱了皱眉。

中年男子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突兀，解释了一句，“几天前，我的母亲因为骨质疏松，在贵医院做的手术，是你主刀的。”

几天前，女性老人，骨质疏松，他做的手术。

几个关键词一出，郭文韬倒是想起来了。

“你好。”他礼貌地点了点头。

“郭医生也是受邀而来的？”张总看起来有点好奇。

郭文韬被动开启社交模式，“算是吧，来见见世面。”

张总笑了笑，目光扫过他手中的期刊，“没想到郭医生对基因研究也感兴趣，这可是个深奥的领域。”

“涉及本职工作而已。”郭文韬淡淡回应，语气中带着几分谦逊。

张总点了点头，似乎对他的回答颇为欣赏。

两人正聊着，蒲熠星已经摆脱了人群，朝他们走了过来。

他手里端着两杯香槟，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张总，您可别把我的贵客给拐跑了。”蒲熠星调侃道，将其中一杯香槟递给郭文韬。

张总看了看两人，略有所思，笑着拍了拍蒲熠星的肩膀，“那行，你们聊，我先去那边打个招呼。”

等张总走远，蒲熠星才转过头，看向郭文韬，“怎么样，还习惯吗？”

“还行，就是有点吵。”郭文韬接过香槟，轻轻晃了晃杯中的液体，“你倒是挺适应的。”

蒲熠星笑了笑，眼神中带着几分疲惫，“习惯了而已。其实我也没那么喜欢这种场合，只是没办法。”

郭文韬看了他一眼，忽然问道：“你之前怎么没告诉我公司要上市的事？”

蒲熠星愣了一下，随即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没想好该怎么跟你说。毕竟你平时也忙，不太想打扰你。”

“打扰？”郭文韬挑了挑眉，“喂猫我都不怕，你认为我会觉得这是打扰？”

蒲熠星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会觉得这些事跟你没什么关系。”

郭文韬皱了皱眉，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他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蒲熠星却已经转移了话题，“那走吧，我带你去个安静点的地方，这里太吵了。”

郭文韬梗了一下，要说的话堵在嗓子眼，“……你就这么离开，没问题吗？”

“没什么大问题，反正唐九洲他们几个也在呢。”蒲熠星的语气听起来满不在乎。

两人并肩离开了会场，走向大厦顶层的露天花园。

阳光洒在绿植上，微风拂过，带来一丝清凉。

郭文韬深吸了一口气，感觉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其实……”蒲熠星忽然开口，语气有些迟疑，“虽然我知道你今天不上班，但你能来，我还挺开心的。”

郭文韬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为什么？”

蒲熠星狡黠的笑了笑，目光望向远处的高楼，“你猜？”

杂志还拿在手上，郭文韬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期刊烫金标题，消毒酒精的气味突然在鼻腔复苏。

他想起前几天手术台上那截粉碎性桡骨，金属固定板折射的光与此刻的阳光同样刺目。

顶楼观景台的微风卷走未尽的话语。

蒲熠星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郭文韬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站在他身旁，感受着微风拂过脸颊的舒适。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杂志，烫金的标题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仿佛在提醒他什么。

他们之间，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明白。

郭文韬并未察觉，重逢之时，他原本设定的安全距离，似乎忽略了蝴蝶振翅所带来的微妙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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