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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本文毫不相关的一个番外(可跳过

何而不复

吾盼与汝青丝白发

《吾盼与汝青丝白发》

——纸本无重,相思成鼎

剧情原创

作者 落秋秋

大纲/灵感提供/本文名称共创 今夏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正文开始————

民国一年 宁州

我姓为华,名为晴艺。

我从小就只见过母亲,她原先是个小姐,但是不知道和谁生下了我,气的祖父把她从族谱上除名,至此,我和母亲过着无名虚分的生活。

漫长的童年,小小的院子里只有我与母亲二人。

我姓是随的她,但是没跟族谱。

宣统三年,我突然见到院外的光照进门里,原来是土匪进来了。

次年,为我笄之年,母亲给我定下门婚事,但不过许久,婚事突然作废,据风评,好像是因与我许配的郎君参军战死了。

那家还算有名,看事出还登门拜访到祖父家中拜访,赔礼。

原本因土匪到来而变得衰落的家因此恢复运转。

曾经我问过母亲,我为何从未见过父亲,她却在长椅上,无谓回话:“你父亲当初丢下我孤身去了远方,说是征战,这不,十余年就过,他啊。估计早就忘了你我,别想了,你若是想出这深院,那就再等等......老天有眼,会看见咱们的。”

这话很快应验,祖父见家境富裕,衣食无忧,便想私吞银两,想起家中还有个无用的女儿,心生阴计,把我母亲强行按上偷窃家中财务的罪名,就此将我与母亲逐出家门,并对外宣布‘我女已逝,家还有一儿,待我死后遗产归属一他!’这一说。

母亲是个颇有心机的人,自己虽在深院里闭门不出数年,却神不知鬼不觉地暗里有了地位,她带着我走到一户门前,叩门三声,便有人开门相迎,我与母亲牵手共同踏入,斜眼一看,发现是一读书人装扮,像是哪家公子,五官端正,相貌堂堂,瞧着倒像良民。

人家还真是良民。

母亲把我介绍给他,他听完,面容冷静,波澜不惊地端起茶杯双手递给母亲,随后,我知道了他的名字。

“我姓邹名剑丞,没想到小姐您还有个女儿,真是看不出,您太年轻了。女儿还生的如此别净雅致,名字也取的恰到好处。她不禁让我想作句词,”他停下来看了我的眼睛,“晴晴忆归年,山水间,艺丽游人醉。”

我瞬间红了耳,他......他竟然为我写诗,好有文采的人。

母亲捂嘴笑了笑,看看那位剑丞,又看看我,口出一句玩笑话。“您给我女儿写的词,我看你们两人很是相似,不如,我把晴艺许配于你?”还没等我反应,他大惊:“小姐!这!万万使不得!使不得!我即将随家人北迁,大概会还去征战,您这......”

母亲见他反驳,嘴角昂的更高,还说着:“那就这么定下了。就当约定。我看你好生喜欢,我年纪大了,就有这么个女儿,放不下,孩子啊,看在我曾经帮你开店筹钱的份上,就此了了我这个小小的人情吧,我看你仪表堂堂,将来参军肯定也有吉召,好了,就这么说了。”

剑丞见这话实在没法踩下台阶,还找不出漏洞,当年的人情他确实想还的,而且......他见着这位小姐的女儿,不知为何,胸部有处跳动很快,要不......他想先相处着看看,不急,也许家里很久以后才北迁呢。

民国一年五月 甘肃宁县

我在剑丞的帮助下有了住所,在外面当上了一个花匠,日子过得平淡,不同于之前的是,我不再被困于深院,每天都可以在外面见到不同的人,这对于我来说很是新奇,又是欣喜。

原本在‘井底’的我以为,这世间只有枯萎的草,凄寒的夜,我与母亲、祖父,我太过无知了,世间怎么会只存在这些。

宁州在上月成为了甘肃的宁县,于是我变成了个甘肃人。人们听此决策,纷纷议论两天,那时,行走的人们都在讨论这个话题,不过几日,再无人谈论了,好像宁州本来就是宁县。

最近我逐渐了解了剑丞的好多事,都是从母亲那里听出来的。

他是贵州人,三岁时跟随家族到云南发展。

成年后,定居在宁县。

同时,我最近才知道,他竟然与我才相差四岁。

他家与我祖父做的事情很相似,从政,也是地主大家,他在家里排名最后,幺儿,继承人早已定下,于是他从小就不被管,只要不做损害家业的事,就完全可以无拘无束。

听我母亲说,他小时候尝试攒钱想买下一家店铺,那时的母亲正好与他相遇,那时,母亲正受宠,家业稳定,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但那时因为清朝正发生着大事,南方地区也受到了很重的打击,家里也还是受到了点影响。

母亲为此很是担忧,省吃俭用。那天出门买必需品,遇见小小的剑丞。那时他才五六岁大,就很有住建的想开点,勇气可嘉。结果因为钱不够郁闷地在店旁边眼巴巴看着,这时母亲看到他,还以为他迷路,心生怜惜,问过才知道是想这么个大事,哭笑不得,询问他还差多少钱后,没多少,牙一咬,帮他把钱付了。

那时的母亲也刚成年,辛苦攒的零用钱一眨眼就没了,心疼的紧。但是看见这么个好看白净的小孩开心,心里瞬间平衡了,甚至后来还答应帮这小孩开店。

我竟心里萌生个想法荒谬的想法,好想和母亲一样见见小时候的剑丞,究竟有多可爱。

民国二年一月 甘肃宁县

我近日身子愈发虚弱,总是忘了事......虽然之前也是这样,但是从未如此严重过,小时候的日子忘了个精光。

母亲担忧极了,带我去家诊所,把脉,那位医师紧皱着眉,说我这脉象太乱了,诊一会又叫来位老医师。

那位老医师接过我的手臂,闭眼把了一会儿,也皱眉,后突然猛地睁开眼,吓的我脸色苍白......我,究竟是生了何病?

“哎......姑娘,”

他好像不知怎么说。

“你脉象若有若无,时而杂乱无章,时而虚弱如晕。这种脉象,吾只听吾师傅说过,从未见过......今日算是了然了,这病为离魂症,有记载曰,人有三魂七魄,得离魂症的人两魂六魄游离体外。得离魂症的人夜晚行事,虽与常人无异,但平日自身所做之事,很快就会忘记。”

我听完,这症状确如我无二异。

我抿唇,沙哑着开口:“医师......我这病,还可救吗?”

他摇摇头:“吾不知,师傅就是得了此症,最终忘却所有,失去神志,最后像极了三岁顽童般......不过,姑娘,这病虽不可根治,但长期服药,还是会改善的。”

“太感谢医师您了。”

“不用谢,姑娘你啊,若是想长久,最好每日写写画画,若是有重要的人,还是要趁早见了。”

我许诺应下,拿起开好的调理药,随在诊所外等候的母亲回到住所。

重要的人......我如今放不下的只有母亲了。

总觉得还有谁很重要,想不起来了。

民国三年四月 贵州贵阳

近日我辞去了花匠一职,还是因为我这病,忘记自己要做什么,忘记挪花,导致一朵朵美丽的小花在太阳下暴晒归西。辛苦很久的成果没有了,其他花匠也心疼,还看我日渐虚弱总是忘事,察觉不对,最后叫来总领人来劝我休息,我思来想去,也决定不干了。

我心里又装下一个人。他是剑丞。

我最近总是忘事,母亲和剑丞都很关心我,无聊着翻看之前写的东西时,发现我与剑丞第一次相见时的事,可惜......我太难过了,两年前的事情,我却都不记得,昨天的事情,我却都不记得,我日日郁郁而忧,很害怕最后自己变成那个医师所说的人,忘却所有,失去神志。我总是在流泪。

新文化运动开始了,不知为何,我总有种预感......民国之后也会变得不安宁,并且,我心里闷闷的,好像将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剑丞看我整天垂头苦闷,心里想了个法子,把我待到了他的故乡。

他又为我写了诗。

‘与友回乡

民国 邹剑丞

与友相识三年载,今日同之还乡来。

桑梓如画惹人爱,笑靥如花吾亦喜。

夕日昏黄舍归静,事事安宁便万幸。

尘世炊烟袅枭升,祥和万家事事兴。 ’

我的泪变成空气,随着这诗,也就飘飘然了,人间啊,虽然不顺心,但坏中有美,很好了。

民国七年六月 甘肃宁县

剑丞因为家里的急召走了,我的药根本无所用!

前些日子,我忘却了母亲。

她看起来好陌生,我好像从未见过她,她白了头,她不是我心里的那个美丽雅致的人了。

我总是找不到我的母亲,听说今日是我生辰,母亲去了何处?

身边的这个白头中年妇女一定不是我母亲。

我突然想起了剑丞。

我要去找他。

我孤身一人去到了北平,拼命地记路线,画图标,害怕忘却,故请求身边人,说明来意,有人被我千里寻友的事打动了,应声附和帮我记路线,记我的来意,找我描述的人。

老天记住了我,我很快找到剑丞。他看见我,眼神似乎发着光,只不过,我水土不服地在他面前倒下了。

再次醒来,我又回到了熟悉的住所里。

身边有人,是那个白了头的人。

这次我认出她来了,她是我的母亲。

母亲看我醒来,又气又心疼,眼中噙着泪,她用着有些许老茧的手抚摸我的脸。

“叫你出去,孤身一人去北平!看看!看看!要不是剑丞,我真害怕再也见不到你这么个小孩了。真心疼!幸好没大事......”

我转头环顾四周......剑丞呢?

民国十九年

云南昆明十年前,我与一郎君相识,那人说要娶我,无论我怎样,美或丑,有无病,还发誓要治好我的病。我就此嫁了人,而我的病确实在七年前得到缓解。

三年前,我母亲在宁县病逝。她死之后,我的离魂症突然好了,就是,忘却的,再也回忆不起。

过去十余年载,记忆被清零,我好像是从桃李年华开始活着,花信年华才真正重获新生。

今日我整理过去写过的点滴,发现我很多次描写过邹剑丞,可是......我不记得这人是谁,母亲归西的一段日子前,也与我说起过他,但是我对他没有半点印象,对于我母亲口里说的我与他之间的相处,还略带惊讶。

她见我听不出,仰头望了眼日光,对我说:“可惜啊......可惜,你们二人本应是是天赐佳人,结果,他却战死沙场,你也另寻他人。我记得,他在战期间给我写过一封信,咳咳,” 母亲咳嗽着,断断续续给我讲着,“应该是给你的,你去我屋的第二个柜子,最后一层......咳咳咳,里面找找看吧。”

我应声去找。

找到了。

我捧在手心里,带着信回到母亲身边,她打开信,拿出张纸,打开给我。“你看看吧。”我确实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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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致

我亲爱的晴艺:

最开始遇见你,好久了。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最开始我为你作的词。

晴晴忆归年,山水间,艺丽游人醉。

我很抱歉,让你一直等我。

我好想赴约......若我真与和你成家,那我是否就不再在战场上厮杀敌方?

让你等我好久,我很抱歉。

我不能赴约了,我很抱歉。

不知道你收到这封信后,会怎么想,我好想念你,晴艺,不要等我,去找别人吧。

我多么想你记住我,但是,忘了我吧。

我希望你的病早日好转。

希望我死后,你如同我们初识那样,眉眼弯弯,人世间好像没有人可以不为你倾国倾城的面貌所陶醉那样。

我想说句,我爱你。

死之前,我很想亲口对你说的,我爱你。

但现在看来,是说不了了。很抱歉我的不辞而别。

若人有来世,希望你一辈子健健康康,平安幸福。

1927年 8月13日 邹剑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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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信,我头痛欲裂,好像要想起什么,我想抓住它,但是那些东西如流水一般,一抓就散。

于是我不敢想了,气喘呼呼地蹲在地上缓,母亲看我的眼神很激动,迫切的想要在我的眼里得到什么。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想起。

民国二十一年 宁县

今天我去与母亲扫墓,一个人在那与墓碑嘀咕,准备离开时,我看到母亲墓碑边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名字,是邹剑丞。

看到它,心脏突然跳的很快,我呆望着,手捂住胸口,心脏又恢复正常,但感觉很闷。

很像失去母亲时的那种闷,是失意的,愁闷,悲伤,还有一种......我不明白的感觉。

这种感觉又从何说起?

民国二十五年 南京

死之前,华晴艺突然想起很多事情。

都是关于同一个陌生的人。

那人说他姓邹,名剑丞。他们一起去了贵州,看了最美丽的晚霞,逛了夜市,吃了虾,原来那是......那人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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