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爸爸变老

（秋日午后的书房，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斑。丁程鑫坐在书桌前整理旧相册，三岁的丁慕佳抱着布偶熊，踮脚趴在桌边看，羊角辫上的银杏叶发卡随着动作轻轻晃）

丁慕佳爸爸，这是你吗？”

照片里的少年穿着白衬衫，笑容比身后的聚光灯还亮。

丁程鑫“是啊，这是爸爸十七岁的时候。”

丁慕佳“比现在瘦好多哦。”

丁慕佳伸出小手，轻轻按在照片上少年的脸颊，突然抬头看向他的眼角。

丁慕佳“爸爸这里有小扇子！”

丁程鑫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在说自己的鱼尾纹。最近连着赶了几个早班机，又陪她练了好几晚钢琴，眼角的纹路确实藏不住了。他放下相册，把女儿抱到膝头：

丁程鑫“这是爸爸变老的证据呀。”

丁慕佳“变老会变成爷爷那样吗？”

丁程鑫“可能会哦。”

丁程鑫拿起桌上的银杏叶标本，那是上周带她去公园捡的。

丁程鑫“等爸爸老了，可能连琴键都按不准，也追不上你跑着去捡落叶了。”

丁慕佳“不要爸爸变老！变老就不能给我讲睡前故事了。”

丁程鑫“人都会变老的呀。”

丁程鑫“就像小银杏叶会从绿变黄，慕佳会从幼儿园小朋友长成大姐姐，爸爸也会慢慢长出白头发。”

丁慕佳“那我陪爸爸变老！”

丁慕佳“我扶爸爸走路，就像爸爸扶着奶奶上台阶一样。”

丁程鑫的呼吸猛地顿了顿。他想起上周带母亲去医院复查，慕佳跟着跑前跑后，踮脚帮奶奶拎保温杯；想起前几天他感冒咳嗽，小家伙搬着小凳子守在床边，用玩具听诊器给他“看病”；想起昨晚他伏案改方案，她悄悄端来温牛奶，奶声奶气地说“爸爸喝了就不困了”。

丁程鑫“爸爸老了，可能会记不清事情哦，说不定会忘了慕佳最喜欢的钢琴曲是《小星星》。”

丁慕佳“那我每天弹给爸爸听，早上弹一遍，晚上弹一遍，爸爸听着听着就记住啦。”

丁程鑫转头看向窗外，老银杏的叶子正一片片往下落，像撒了把碎金。他想起慕佳刚出生时，那么小一只蜷在襁褓里，他第一次抱她时，手紧张得抖个不停；想起她第一次叫“爸爸”，是在出差回家那天，她被妈妈举着，隔着玄关的距离扑向他，清晰地喊出那两个字，当时他站在门口，眼泪毫无预兆地往下掉；想起她第一次登台表演钢琴，明明紧张得手心冒汗，却在看到台下的他时，突然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丁程鑫“爸爸老了，牙齿会掉光，咬不动你做的小饼干了怎么办？”

他低头看着女儿泛红的眼角，声音轻得像羽毛。

丁慕佳“那我给爸爸做软软的米糕！”

丁程鑫“爸爸老了，眼睛会花，看不清楚慕佳画的全家福了呢？”

丁慕佳歪着头想了想，突然跑回书桌前，拿起彩笔在相册空白页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心，然后把纸贴在他胸口：

丁慕佳“这样爸爸摸一摸，就知道画里有爸爸、妈妈和慕佳还有两个哥哥啦。”

温热的液体突然顺着脸颊滑下来，滴在女儿画的心上。丁慕佳慌了，踮脚用袖子擦他的脸，掌心带着奶香：

丁慕佳“爸爸怎么哭了？是不是慕佳画得不好看？”

丁程鑫“爸爸是太开心了，我们慕佳长大了呀。”

阳光慢慢移过书桌，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慕佳开始哼起《小星星》的调子，跑调跑到天边，却比任何交响乐都动听。丁程鑫低头看着女儿被阳光染成金色的发顶，突然觉得，变老好像是件很温柔的事——有个小小的人，会带着他给的爱长大，然后用她的一生，慢慢陪着他，把那些被时光偷走的瞬间，都酿成细水长流的暖。

丁慕佳“爸爸，我们去捡银杏叶吧？”

丁程鑫“好，爸爸这就带你去。”

玄关处，慕佳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冲他张开双臂：

丁慕佳“爸爸抱！现在还能抱得动，等爸爸变老了，就换我抱爸爸啦。”

丁程鑫大步走过去把她抱起，胸腔里的酸胀和暖意漫得满满的。他低头在女儿额头上亲了一下，在心里轻轻说：

丁程鑫好啊，爸爸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