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又一个三年。
一直保持联系的南月漓在半年前便没了消息,她以为只是太忙。
至少在此之前是这么想的,如今在来客稀少的灵堂里,她如何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强烈的茫然占据了内心。
那张遗照,高高摆着,她连这张照片都是完美无瑕的笑脸,眼神一如既往的淡漠。
她才三十出头,她才三十出头。
脑海中只有这句话,张了张嘴没了声音。
姜贤南的哭声不大,却是这个灵堂里唯一的声音。
所有的访客都保持着静默,也许他们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家人的位置上,只有一个熟悉的助手,是她常带在身边的女司机。
她似乎早有预料,除了沉默还拿出了遗嘱。
哽咽半晌,说出了一半个人资产留给文东恩,剩下的都捐出去。
文东恩不明白,为什么呢?这份遗产,为什么呢?
助理说出了南月漓五年前得了癌症,五年前?文东恩脑袋嗡嗡的,那是报仇初始的时候吗?
这三年南月漓化疗到一半,开始掉了头发后,就停了下来,说是不能忍受这样的自己。
是啊,她那头黑发,那么好看。
过了一会,有人来了,文东恩察觉到有人来了。
现在已经是深夜,她看到了河道英,他没有上前,而是现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就这么看着,眼中的情绪复杂,让她一时难辨。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的眼眶红了,突然发笑。
到后来,像是释放一般,放肆的大笑。
这一刻他刻在骨髓里的优雅被打破了,笑着笑着坐到了地上,再怎么样,眼神从未离开片刻,眼里仿佛只有那张遗照。
文东恩恍然,原来有人为她伤心至此啊,除了她们,还有人记得她。
南月漓在想什么呢?助理拿出了最后的礼物,不是告别影片,而是像心血来潮的一个生活记录,视频里的她在医院的花园中,看着那些被人悉心照料的花草树木。
平板电脑很小,却把她装了进去。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偶尔与镜头的对视就像透过屏幕,看向他们。
没有假面的笑容,只有平静。
这让他们明白了什么。
这就是一场告别,平静的等待死亡的降临,她正在告诉他们,她赴约于病魔。
文东恩在这一刻,眼睛模糊了,迟来的难受让她失了力气,瘫在地上。
反而是河道英轻叹着,“你赢了呢。”
那个玩笑似的约定,无法实现了。
文东恩突然回忆起,南月漓某天对她说过的话。
【“东恩,这一场迟来的报复,并不迟,这是属于你们的黑暗荣耀。”】
她当时问:“那你呢?”
【“我?我只是一场该来的风,恰巧的雨,也许…是一片落叶,随风飘零,秋落冻埋。”】
葬礼很简单,文东恩把她的骨灰撒进海里,河道英带走了她的木头簪子,两人没有交流,擦肩而过。
那个男人的泪水,也是你的报复吗?月漓。
再次,站在墓碑面前,是带着丈夫周汝正。
三年,又是一个三年,我们又见面了,不同的是,这次我得到了救赎,我的朋友南月漓,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