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溪从房内退出来后,才察觉到那下了几日的大雪终是小了些。青灰色小瓦檐上垂着点点冰棱,慢步踏雪,转入长长的回廊,偶可见下人们正扫着雪。步过石桥,垂眸看着池水,只见薄冰渐融。
见此,岑溪便寻思着去街上逛逛,买些醉意楼的点心带回来给那少年尝尝。于是她拿上柄伞,冒着小雪便出了门。
因这雪下的小,街上也着实热闹了几分。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尤其是那醉意楼,五层高的酒楼人却早已排至门外。岑溪叹了口气,暗道来晚了些,老老实实地排在人群的最末端。
与此同时,青姨正与那江寻对峙着。
江寻撇了青姨一眼,并不多语。但青姨并不信他的话,一心只要个说法。
似想转移话题,江寻开口道,“你活不久了。”
青姨瞪大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怎会知道…
江寻知道她内心的疑惑,便语,“钩吻。”
青姨木的瘫坐在地上,两眼垂着泪,压抑着哭声。
“这是你应得的。”江寻道,“你知道谁下的毒吗?”
青姨闻此,点了点头。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是秦太后下的毒,但这人怎会知道,难道他也是秦太后的人?
江寻看着坐在地上的青姨,并不有丝毫同情,起身向屋外走去。
青姨与他借过时,只听得他说了一句话,“还记得岑毅吗?这是你该得的。”
岑毅…岑毅,他怎会知道这么多。
正欲问时,却发现那江寻早已离开了。青姨失魂地哭着,一会儿便也出去了,徒留一地的断剑。
渐已是黄昏时分,岑溪这才回了孟府。她回来时便见青姨坐在一把太师椅上,岑溪笑了笑,迎着落日余晖向她跑去。
“青姨!”
青姨抬头,也回以岑溪一笑。
岑溪已是刚巧过了十七岁,鹿眸翘睫与柳眉相衬,巧丽的小瑶鼻秀秀气气的生在她那羊脂玉般的脸蛋上,朱唇不点而红,暖光撒下,似为她笼上一层轻纱。
青姨只觉嘴里发着苦,抬手轻呷一口茶,待缓过神来时,岑溪早已抱住她的一只手臂。
“胡闹。”青姨骂道,眼里却流露出笑意,“今儿个又去哪里跳了?”
“嘻嘻,今天我去醉意楼买了些糕点,有青姨你爱吃的桃酥,”说罢,岑溪便将手中的一包点心晃了晃。
青姨摸了摸她的头,说不出的不舍。
岑溪并未察觉到这些,全当是那少年的来到惹的青姨不快了。
说起那少年,岑溪便想起来自己也为他带了些点心,便急匆匆的与青姨道了别,转身朝那少年住的院里走去。
青姨见她转身,抬起手,想拉住她,欲张口,声却哑。
她能说什么呢?那江寻似比她还在意小溪,自己有什么立场去干涉,凭她养育了她七年吗?但…若没有她,小溪或许还有个家人…
岑溪信步行至江寻的院中,正欲张口,却见一白衣少年持剑挥向悠悠青天,腊梅落下几瓣便被粉身,夕阳撒下,剑身反出刺目白光,划向雪地六出冰花扬若雨袭。
好剑法!
岑溪暗道,心中不忍赞叹。
江寻察觉到她来了,便收剑入鞘,与她相视。
“岑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