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夕刚刚其实想说,可以去探探沈清棠为何不杀朝廷士兵,可瞧这李家父子的态度,明显对此毫不关心,他也只能把话咽回肚子里,暗自作罢。
但李家父子是真不关心吗?当然不是!
回想起清棠当初能在鋆城圈下那么多地,这其中和他们父子二人可有着莫大的关系。
如今圣上还没降罪下来,可往后呢?
他们心里门儿清,自己手下的军队根本无法与清棠抗衡,但他们也不是那种只会死守疆土将军,不然早就死在这残酷的战场上了。
想当年,李赴也曾满腔热血、忠心耿耿,这一品大将军的位置,那也是他在沙场上浴血奋战,拼死拼活挣来的。
可这么多年来,朝廷一次次克扣军饷,让李家军和边关战士们饿肚子,圣上又一次次派些贪婪无度的蛀虫到军中胡作非为,中饱私囊!
长此以往,这些糟心事早就让他们的心彻底寒透了,伤得千疮百孔。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怎么可能为了这样腐朽的朝廷,让李家军去白白送死!
李昭炎和傅云夕骑马朝着清棠军营而去,他们本以为能与沈清棠好好谈一谈,可没想到竟被晾在一边三日,最后还和那些被优待的朝廷士兵一同被送了出来。
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
李昭炎和傅云夕什么感想不知道,反正那些普通士兵,大多数都是悄摸含泪离去的。
李赴等人见二人回来,忙迎上前去,急切地问道:“怎么样?见到沈清棠了吗?她到底什么意思?”
“父亲,我们在她军营里等了三天,根本就没见到她的人影,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李昭炎一脸沮丧地摇了摇头。
傅云夕皱着眉头,想起那些士兵离去时的模样,开口说道:
“李将军,沈清棠军队里的伙食极好,那些普通士兵在她军营里享受了几日好饭食,如今再回到咱们军营,只怕心里都有了落差。”
李赴脸色微愣,随即问:“有多好?”
“我们军队吃食与她的军队相比,一个在地下,一个在天上……”
傅云夕把知道的情况如实告诉李赴等人,众人听完立即有人反驳。
“这,这怎么可能!早中晚那么多吃食,她的兵不打仗时,难道都洗手做饭当伙头兵不成?”
“她的伙头兵不是上战场的将士,而是曾经投奔几十万流民。”傅云夕压下心中极度震撼,尽量让自己语气平稳地说。
话音刚落,营帐内一片哗然。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胡须发白的言官,无力道:“他,他们可都是我朝子民,怎可帮着逆贼反抗朝廷啊!”
“怎么不可以?”
李昭炎面色悲愤,怼道:“胡虏来犯,朝廷未曾给予他们救济,让他们奔波受苦、挨饿挨冻。
而沈清棠向他们伸出援手,给予温饱,还提供安稳的生活,他们感恩图报,也是理所应当!”
李赴心中一紧,目光悄然扫过两位言官,生怕他们因自己儿子所说的话进行刁难。
见众人都低头思索着什么,便连忙清咳两声,转移话题道:“这沈清棠手段还真是厉害,让我们的士兵在她的军营好吃好喝几日,既不与我们正面交锋,又在不知不觉间动摇我军军心,不知诸位可有应对的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