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茶亭四周的烛火灯笼在晚风里轻轻摇晃，将两人的影子叠成深浅交错的絮语。
百里东君说得兴起，偶尔伸手比划，清棠目光在他飞扬的眉梢上，唇角笑意如春水漫过堤岸，浸得眼波也柔了三分。
“鼎之去救文君时，我一人在外面帮他抵挡天外天的众多高手......”百里东君话音未落，腕间忽触到一片温凉。
清棠掀开他的衣袖，指尖抚上他手臂伤疤，指腹像羽毛般轻轻摩挲着凸起的纹路。
百里东君浑身骤然绷紧，那处本已麻木的伤口，竟泛起细密的痒意，从腕间一路窜上耳尖，烧得他脸颊发烫，喉间像被丝线缠住。
“别动。”
清棠的声音比夜风还轻，她睫毛低垂，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呼吸喷洒在他手背，带着桑葚酒的甜香。
百里东君屏住呼吸，目光落在她微启的唇瓣上。那抹淡粉在烛光下泛着水润光泽，像是沾了晨露的海棠花瓣。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疼吗？”清棠忽然抬眸，撞进他灼热的目光里。两人呼吸交错，距离近得能数清彼此的睫毛。
“不...不疼...”百里东君声音发紧，只觉得她指尖的温度透过肌肤，一直烫到心底。
银光渐消，伤疤如雪融般褪去：“好歹喝了你那么多酒，这个就当是酒钱吧。”
“莫姑娘……”
百里东君嗓音低哑，不自觉地向前倾身，右手也不受控地触摸她垂落的一缕发丝。随后他慌忙又松开，慌忙道：“对不住，莫姑娘我…我只是……”
清棠望着他如小鹿般惊慌的模样，轻笑出了声：“百里公子怕是喝醉了，不如我们今日就到这吧。”
“没醉！”百里东君只感觉自己心跳如雷，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紧握成拳又松开，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莫姑娘，我...我有话想对你说很久了。”
“嗯？”
“莫姑娘，我不要只做天天给你酿酒之人，我想牵着你的手走过后面所有的人生岁月。”
等了两息，空气静默。
百里东君又急切道：“我知道自己笨嘴拙舌，可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要是觉得我唐突，我……我就罚自己三年不喝酒！”
清棠方才只是在想，该如何回应少年这份炽热的心意，见对方呼吸越来越重，就伸手放在了他的面前。
百里东君愣怔一瞬，试探性地抬手去牵，“莫姑娘...我当真可以？”
清棠他紧张到发僵的模样，唇角笑意漫成春水，突然反扣住他的手，将掌心彻底贴合。
“这算不算...应了我？”他声音发飘，却将手抓的更紧些。
清棠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挠，惹得百里东君浑身一颤：“小酒仙，你可知，我从来不随便牵他人之手。”
百里东君只觉嘴唇忽然干涸，动了几下，却发不出声音。
这一夜，百里东君都忘了自己最后是怎么回到莫家府邸客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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