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机声如细雨般沙沙作响，胤祯看见几十名女工正专注地操作着织机。
她们中有年长的妇人，也有年轻的女子，每个人面前都点着两盏明亮的油灯，将织机照得通明。
见是清棠这个东家带人进来，也只是抬头看一眼，又立即专注于手中的活计。
“这些女工大多是各庄子上无依无靠的寡妇，”清棠压低声音道，“有的独自带着年幼的孩子。白日里要照顾家中老小，只有夜里才能抽空来做工。”
胤祯注意到角落里用布帘隔开的小空间，几个幼童正安静地睡在简易的床榻上。一个年长的妇人时不时抬头望向那边，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停。
“十四爷您看，”清棠指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那是张婶，没了老伴，儿子病死，媳妇改嫁，就剩她带着两个孙儿。日后靠着织布，不仅能养活祖孙三人，甚至还能送她的孙儿去私塾念书。”
胤祯望着这些在深夜仍辛勤劳作的女工们，忽然明白了清棠为何不规定上工时间了。
在这世道，能给这些无依无靠的女子一条活路，不用鞭策也会自发做工。
“你这棉庄做得好！”他感慨道。
绕过织布堂，清棠带胤祯来到库房，因为织布机昨日晚上才到，百名织娘熟练的、不熟练的，加一起才织了不到百匹棉布。
南边的织布机，因绸缎行业发达，所以织出来的棉布也比北边造的织布机细腻。
清棠一进来就开始主动介绍：“先前我在城中盘下了几个染布坊，这批白布，明日就会运到城中分发到那几个染布坊，等上了色，便会送到我自己的布坊里去买。”
如今清棠手上的铺子，多到已经无法用数量来估计，光是京城和周边的布坊就有上百家，这算是布料自产自销的一个雏形。
等庄子里会木匠的农户，学会仿造南方的织布机后，她的织坊还会有麻布、丝布等制品。
胤祯被禁足的这两个月，每到子时便成了他最期待的时刻。
第三日夜里，清棠带他去了城郊的桑园。月光下，成片的桑树泛着银光。
第五日，他们潜入城南的染坊。五颜六色的染缸在月色下如同调色盘。
第十日……
每夜巡视归来，胤祯都会在书房记下所见所闻。
他渐渐发现，清棠的产业远不止布匹，粮行、酒坊、运河边的船队，甚至还有远至江南的茶庄、绸缎、瓷器……这些产业环环相扣，竟隐隐自成体系。
直到清棠从南方调派回来的掌柜和庄头回来，她再也没有出去的打算，胤祯心中还颇具遗憾。
系统改造的人，工作能力不是一般的强，不光会管理、置业，还会帮她调教有用之才。
剩下的只需188全程监控，偶尔其他亲自出面发下指令，其他的都无需多管。
在这期间，胤祯从来没有提过同房的要求，生怕一提，自己好不容易盼到的福晋就跑了。
清棠闲下以后，胤时而陪她看书写字，时而陪她品茶赏花，二人就这么糊涂着过日子。
很快他禁足被解，宫中也到了选秀的日子。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