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江一中先军训再分班,江祺野被分到十连,教官是精瘦的二十多岁小伙,剃着寸头后脑勺突出,大家都取绰号“卤蛋”。
旭日东升,薄雾散尽,阳光赤裸裸的。“卤蛋”军装穿得一丝不苟,军姿后让面前这帮活蹦乱跳的兔崽子军蹲二十分钟,江祺野心里比哑巴吃了黄莲还苦,蹲到大腿酸麻。
一天下来,江祺野走路都能直接跪下,双腿酸到不行,爬楼梯得扶栏杆。
下午回到家,江祺野点开微信刷沈嘉诚的朋友圈,不亦乐乎,里面大多是风景照片、深夜放毒,江祺野都担心他个人信息泄露。
高冷的月亮:在吗?
江祺野手机差点儿飞出去,有种偷窥别人隐私被抓包的感觉,但转念一想,这是微信,浏览朋友圈不会留下痕迹。
JQY:在,怎么了?
另一边的沈嘉诚靠在床边,室友打游戏花香鸟语,气急败坏,有点儿好笑,沈嘉诚嘴角不自觉上扬几个弧度,觉得自己心情像圆不溜秋的小鸟,如果飞到室友耳边“叽叽”几声,室友估计会被烦得七窍生烟。
沈嘉诚喝了一口水,发了一张自己就读澄江一中的照片。
照片是抓拍的,沈嘉诚穿着校服和同学说笑,融进一片暖阳里,发顶发梢镀上一层金色,江祺野多看了几眼,保存在相册里。
军训完后,江祺野正式开始高中生活。
操场在几栋教学楼间,分班表贴在高一书兰楼一楼,江祺野循着一张张密密麻麻的分班表找到自己名字,又在楼里瞎逛十几分钟找到高一三班。
教室宽敞明亮,窗户正对着操场和窗外的桂花树,阳光从大片的窗户洒进来,可以清晰地看见飞扬在空中的灰尘,教室就像装满金色流沙的画。
少年抽条拔节,普通的校裤被他穿得笔直修长,校服有些宽大,依稀看出他清瘦的身型,一头乱发未经打理,像是刚从被窝里被人薅起来,有几分天然的随和和呆。
当然,帅哥都是从头精致到脚趾间,江祺野自动把自己归为不修边幅不拘小节的隔壁傻大儿,还守着一座金山的那种。
十几分钟后,一位行色匆匆的中年人来到教室,头发打了发胶像成熟的稻子一样向后倒,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很没架子朝大家笑:“我是你们的班主任,程铮,现在教室里没桌子,大家去对面教室宿舍楼搬桌椅。”
话音刚落,一群男生拥出教室们,朝教室宿舍楼奔去,三三两两,都是来得早、熟悉环境的,并发动了一点儿社牛技能。
相比较之下,江祺野就显得比较落寞,在刺眼的阳光下半眯着眼,不徐不疾朝前走去,心想这老师怎么感觉有点儿不靠谱。
突然,有人蹭着推搡一下他的肩膀,转头一看,是一个眉采飞扬的少年,他极自然把手搭在江祺野肩上,笑道:“同学,我许扬,一个班的,你呢?”
江祺野回笑:“江祺野。”
教室宿舍楼没人住,堆放的桌椅都落了灰。班级男生几个来回把桌椅凑齐了,在班主任的组织下参加开学典礼,像蒸笼里的馒头一样,江祺野回来感觉自己被蒸熟了,在随便乱坐的位置上趴着。
程铮用白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名字,跟了一串电话号码,江祺野眯眼看了会儿,许扬拉着他选了个靠后的位置,方便说悄悄话,他又是近视眼,这会儿更看不清黑板上的字,没一会妥协了,从书包里掏出眼镜戴上。
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许扬笑嘻嘻地问:“哥,你近视啊?”
江祺野表情闲适,嘴角像含着笑,听了这话偏头朝他瞥去,目光澄澈,许扬此时内心承受了一万点暴击,一下抱住江祺野胳膊,像抱着金银财宝一样:“哥,你长得太对我胃口了!”
江祺野连忙抽出手,生怕他把自己胳膊上一层皮拽下来:“别别别,没必要。”
确认了,许扬是个“颜狗。”
“颜狗”许扬在班里用视线扫荡一圈,向江祺野分享自己的“战果”,江祺野无心听他说话,掏出小本子记程铮电话号码。
许扬敲了敲江祺野课桌:“喂喂喂,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江祺野正想敷衍地点头,说听到了,靠窗那女孩挺漂亮的,就听见程铮的声音隔着几米朝他俩传过来,带着着笑意:“喂喂喂,你俩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新同学大家认识认识,就你俩打头阵吧。”
江祺野认命似地看一眼同桌,带着些无奈,率先站起来做自我介绍,接着是许扬:“我是江祺野的倒霉同桌,许扬,爱好打篮球。”
江祺野笑了下,觉得这货爱好应该再加个惹事。
程铮面目和善,江祺野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但程铮还揪着自己不放,给自己扣了个体育委员的大帽子,江祺野身心疲惫,回家倒头就睡。
十几分钟后,江祺野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沈嘉诚朋友圈更新没?
江祺野拿起手机麻溜地点开微信朋友圈,刚好沈嘉诚更新了。
配图是几张小兔子的照片,沈嘉诚蹲在地上抱着乖巧的小白兔,冲镜头露出一特阳光灿烂的笑容。
文案就耐人寻味了。
小兔子好可爱,想把它带回家怎么办?
下面有人评论:“想带回去就带回去呗!”
沈嘉诚无奈叹气:“可我不知道小兔子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回家,怎么办呢?”
“那就精心照顾、呵护它,用爱感化它。”
真是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