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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借一场春乏秋困,醒来时爱你到朗朗乾坤。”
……
宫晚脚步一顿。
许是知道自己停顿的不合时宜,她压了压纤长卷翘的眼睫,抬起眼。
下一秒,便撞入一片积着雪色的瞳。
宫尚角凤眼微垂,与她对视的那一秒,压迫感扑面而来。
对视不过两秒。
鼻尖裹着的松雪气息愈浓,宫尚角披着一点晚霞,朝她微微倾身。
她敛住呼吸,勉力的控着视线,长睫却慌得乱颤。
“阿晚。”宫尚角压低嗓子唤她,脊骨盛着簇簇晚霞,排阴翳压在她头顶,将她呼吸搅得潮乱。
只见他。
冷白的皮肤缠着旖旎光影,蝴蝶骨里盛满温柔的霞光。
她第一次。
在他眼里看见了思念。
“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宫尚角忘不了刚刚在雾气缭绕中她毫不留情的甩开了他的手。
她选择了宫远徵。
她真的变了。
变得不爱他了。
宫晚朝他笑了笑,明媚地恍了他的眼。
可下一秒,少女低下头,用力地将他的指尖一根根掰开,没有一丝留情。
“宫二先生,请自重。”
宫尚角的手悬在空中,迟迟没有说话。
宫子羽走上前,牵着宫晚的手:“阿晚,我们回去吧。”
“好。”
一片浓墨重彩的云压在天际,房屋割下碎影,落下一片乌青。
宫尚角站在明暗分界处,撩眼眺望着他们的背影。
夜要深了。
微风真的很凉。
宫尚角拳头慢慢攥紧,一双葳蕤生春的凤目里,晚霞欲燃。
他似乎陷在某种情绪中,暗着双眼,任肆意的霞光在眼底乱灼。
万分寥落,万分晦涩。
又有一股不明的冲动流入霞光中,思绪在低缓迂回的勾缠。
难以比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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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托盘中的膳食彻底冷下来,宫尚角才从刚刚的一幕中回过神来。
他甚至没有追上去一步,只是一点一点,看着宫晚的身影,像无数次梦中发生过的场景一般,消失在他的眼眸之中。
只是这一次,好像不是梦了。
手中的东西,“砰”地一声砸落在地。
像是宣泄着男人的不甘。
宫尚角背对着门,无力而缓慢地滑落在地。
他抬起手,像是想处理一番此时的狼狈,但是瞬间,又放下了手。
他突然没有力气了。
在这种恍若迎来了最后的宣判,全身力气被抽干,只有心还在酸胀的感觉下。
原来失去了她是这么一种感觉。
当欲望开始弥漫,那种感同身受的痛苦,便开始蔓延。
就是那种压迫着心脏,看不见前路,看不见所有,却还是要孤注一掷地向前走的窒息感。
夜色缓缓暮了,女孩的欢声笑语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院落的冷冷清清。
看着天上的月,宫尚角莫名的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的那天。
那是很多年以前了。
春日的雨天,绵绵细雨落在窗檐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一扰着寂静的日子。
一片两片的叶子被雨水打蔫,然后碾落成泥。
宫尚角那时只不过是个未及弱冠之礼的少年,他身为角宫的继承人,自小就出去历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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