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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尚角杀死了司徒红,与寒衣客势均力敌的对抗着。
他的衣裳已被寒衣客的弯刀划破了好几道血痕,鲜血汨汨的流了出来。
寒衣客眼里闪着嗜血的光芒:“你的实力确实比我强,要是没有司徒红,我可能真的要死于你的剑下。只可惜…”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宫尚角耳畔边一片嗡鸣,双目所视逐渐模糊,除了铺天盖地的弯刀,他什么也看不到了。
恍惚间,他依稀听到宫晚在喊他,可他却没有力气再回应她了…
一道白光闪过——
是宫晚拦下了这一刀。
“阿晚…”
宫晚拉过宫尚角持剑的手,源源不断的内力往他的身体里送去。
“角哥哥,为你的娘亲和弟弟报仇!”
宫尚角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做任何怀疑,将全部的真气凝于剑端。他扬起剑,森森然白光爆起。
长剑如一根纤细易折的绣花针,挽出漂亮的剑花,迎上令人战栗,几乎弹指就能碾死他们所有人。
极轻、极细的破空声。
万籁俱寂。
……
夕阳最后一丝余晖沉入大地,云层撕扯,露出最后的玫瑰色。
宫门里血流滚滚,不过大多都是无锋之人的鲜血。
宫远徵朝他们跑过去,眼里闪着璀璨的光:“姐姐,无锋终于被我们给歼灭了!”
宫晚乌黑潋滟的水眸笑意便深了一分,纤长的睫毛微微下弯成月牙状,皎洁无暇。
“对,宫门安宁了。”
宫晚左手牵着宫尚角,右手牵着宫远徵,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传来,她仿佛透过天,能看见他们光明的未来。
“我们终于可以过属于我们自己的生活了。”
“没有束缚,没有禁锢,自由,触手可及。”
……
春光和熙,街巷熙攘。
到了一年的上元节,宫尚角处理完事务回到角宫时,弟弟正和阿晚在庭院中挂灯笼。
自从那次宫门血灾过后,他们三人都体会到了生死相隔的痛苦,自此,在他们的心中,平安无事才是最好的。
他和远徵弟弟都达成了共识,只有能够在宫晚的身旁,就算是共享也没有关系。
“往左一点。”
宫远徵站在梯子上往檐上悬挂,宫晚则在下方替他指点:
“过了过了,再往右一点。”
“对,这样就很好。你扶稳梯子下来吧,要小心一些。”
二人全神贯注,俱都没有瞧见他。待宫远徵下来后,宫晚又递给他一块毛巾擦汗。
“辛苦阿徵啦。”宫晚笑道。
宫远徵只觉得高兴,眉梢微软,就将脸庞贴上她的额角,极温柔地蹭了蹭:“为姐姐做事不辛苦。”
空气中浮着清甜的香,暖气徐徐。
像极了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宫尚角眉头已经皱了起来,他走过去:“怎么不等我回来就挂了灯笼。”
宫晚有些微微尴尬,宫远徵则是白了他哥一眼:“你这个大忙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宫尚角用手敲了敲他的脑袋:“没大没小。”可眼神里都是无奈和纵容。
今夜是除夕,檐下灯笼俱挂,处处悬红结彩,鲜花锦簇,灯如列星,将庭下积雪都映照得红彤彤的,一派喜庆的节日气氛。
院中仆役早被屏退,就唯剩下他们三人。
宫远徵突然指着天上,笑意浓浓:“姐姐快看,有烟花!”
宫晚抬首。
夜幕中绚烂的花火绽放,肆意流光,成瀑布繁星坠落天际。一次次光束冲天升起,绚美至极。
它照亮了天上飞雪,惊飞了林鸟,五彩斑斓的火药以黑幕作底,给这白雪覆盖的荒芜山川添上昳丽色彩。
“好美……”绚丽夺目的花火让宫晚一时失神。
可身旁的两人却整齐的没有再看烟花,而是一同望向在烟火下美得惊心动魄的女孩。
烟火明了又灭,灭了又明。
照着宫晚眼含星子的眸光,起起落落。
那些燃放的焰火,仿佛回到他们一起度过的第一年,绚烂的烟花之下。
她如一道撕开黑夜的光,无所顾忌地洒向他们踽踽独行的前路。
第一次有人义无反顾向他们奔来。
宫尚角和宫远徵想——
他们的第二次生命,从宫晚出现在他们的世界那一刻开始。
余生漫漫,而她是他们荒芜生命里,唯一的救赎。
她来了。
光,也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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