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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夜色渐起,天际慢慢渗开了黑。京城多王公贵胄,朱门大户林立,此时皆明灯莹莹,如墨海中的粼粼波光,勾连漾开。
唯大半里巷之隔的无名小院,灯火萧疏。
一道清瘦修长人影立于书斋窗前。一袭长衫,白如霜色,浸在泠泠寒月下,整个人如笼在烟中雾里,神隽骨秀,宁逸尔雅。
书案上,一盏六角式剔墨纱灯映出晕黄的光,染上他半边眉眼,温润隽秀,如一幅淡淡山水画。
他面色澹静,目光透过直棂窗,望向渺远的月,自语一般轻声:“可有那位姑娘的下落了?”
“回公子,那位姑娘正是云府的千金,云晚。”
长身玉立的男子,闻言竟是怅然,却温和地牵了牵嘴角:“原来如此,身份如此高贵…”
“公子,您自身也不差,您已经是七品小吏了,就像姚老爷说的,您的前途大好的。”
张遮立于窗下,静默无言。
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那日。
……
那年的春雨,一连下了两个月。
积水渥烂了墙根,苔痕一直爬到窗沿。
卧在被褥中的妇人病得悄无声息,在噩梦中蹙紧了眉。
张遮走过去,将药碗放下,伸手握住妇人的手,轻声唤了两句,“母亲,母亲。”
“遮儿……为娘要去了…”
“以后不能陪着你了…”张母哽咽了一下,慢慢说,“我要去找你父亲了…”
张遮清瘦苍白,病弱得风一吹都能倒,此时更是痛苦不已。
外头风雨更盛,吹得破烂的窗框好像随时就会散掉,吱呀乱叫。
父亲昔日的友人同僚,能求的全都求过了。
没有一人愿意帮他。
父亲蒙冤而死,他就只有母亲一个亲人了,可如今,就连母亲都要走了么?
张遮不敢想,没有母亲的日子他该怎么活下去。
可最终,他的母亲还是离开了他。
母亲走后,他生了一场大病。
寒意料峭的夜晚,分外熬人。
刺骨的寒风穿堂而过,吹得窗子砰砰作响。
床上人咳嗽了声。
想起如今的境遇,张遮心底生出一丝凄凉。
除了一条苟延残喘的命,他现在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倒不如死了算了。
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混沌起来,无尽的黑暗包裹着他…
“张遮…张遮…张遮!”
隐隐约约之间,他好像听见有人在呼唤他。
他睁开眼,模糊的人影渐渐清晰起来,是一张熟悉的面孔,是不久前就搬来他家旁边的女孩。
张遮对她的印象很深。
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家庭美满,父母恩爱,她有一张娇俏动人的脸庞,他常常会因为她明媚的笑脸所吸引,清脆的笑声所心动。
他不明白,她为何要搬来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与他做邻居,更不明白,她为何会出现在这,一遍又一遍呼唤他的名字。
少女将他扶了起来,泛着热气的药汤递在他口边,她小小声地开口:“你生病了…快些喝药啊,这样才能好。”
他的瞳孔深不见底,明明整个身体都在叫嚣着痛苦,却并未表现出多么难以忍受的情绪。张遮目光淡淡,声音也是淡淡:“不用。”
小而颤抖,像秋天飘落的残叶。
或许是望见云晚担忧的神色,他沉默片刻,破天荒地补了一句话:“你不用管我,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他的态度坚决,死气沉沉的瞳孔恍如泥潭。
他早就对这世间不抱有什么希望了,如今的他,只想随母亲一同去了。
这样…什么痛苦都不会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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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大这个是张遮版的救赎视角~所以阿晚就是他心中的白月光。
作者大大蟹蟹“小张快跑1212”宝贝的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