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晚,凑近来些。”
谢危垂下眼盖住眸中晦暗的情愫,嘴角依旧挂着浅淡的笑意,将那玉签子上的药膏轻轻点在云晚的伤处抹匀。
小姑娘一看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她额间光洁,肤如凝脂,连皮肤的纹理都像是精雕细琢般的浅淡漂亮。相比之下,谢危那双疤痕交叠、指腹带茧的手抚在上面就要显得粗糙可怜得多了。
云晚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有些恍了眼。
不得不说,谢危的眼睛是她见过的男生中最好看的。
眼皮褶子很浅,瞳仁乌黑,折射出点点亮光,湿漉漉的。
他的身上存在着矛盾的两种气质,眸光深冷,透着阴郁和狠戾,有种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威慑力。
就像是,高山巅上神态坚定、尾巴纵向卷曲的一匹狼。
第一次见他时谢危苍白到有些病态的肤色、清瘦挺拔的身形,又让他有种易碎玻璃般的脆弱感,叫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虽然不情愿,但云晚还是得承认,她有一瞬间被谢危这张脸蛊惑到。
视线在空中撞上,谢危轻轻笑了声。
云晚此刻心跳飙得有点快。
他们靠得很近,呼吸交缠,少女凝眸望他,那双眼睛漆黑浓重,冷意难平。
可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今晚风太动人,云晚总有一种错觉,从这个男人冷漠克制的眼神里看到了藏在最深处的温柔。
动作停在了那,空气这一刻仿佛停止了流动。
两人的视线从未这般近地靠在一起。
屋子里开了一扇窗,微暖的风时而轻送进来,吹起云晚的长发,掠过男人的手背,不断放大着手上摸到的柔软触感。
温度在悄悄上升,气息也早已不知不觉交缠在一起。
云晚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眼中的变化,那是由克制到欲望的变化。
“啊…”
谢危手上的力道不禁渐渐加重,再加上药膏刺激伤口,又疼又痒,难受得很,云晚哼了声,想要抽回手,却被谢危一把按住。
“居安哥哥,怎么了?”
药膏被体温软化,散发出一股子草药的清香,微凉的感觉渐渐取代了先前的灼痛。
“阿晚,你唇瓣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云晚一愣,将手抚上她的下唇,这是一个很不明显的伤口,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
“嗯?怎么不说话?”
房间的炭盆里头堆着最上等的银骨炭,却并未烧燃,只当摆设似的放着。云晚感到一股凉意从骨子里渗出,冷极了。
谢危的眼神越来越冷,身为男人,他很清楚阿晚唇瓣上的伤口意味着什么。
那分明就是咬痕…
谢危一想到心爱之人被其他男人亲吻的画面,心中的暴戾与寒意就止不住的往上涌。阿晚只能是他的!任何人都不可以肖想!
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
明明谢危只是简单的问了一句,然而云晚的心底,还是有一缕一缕的慌与疼漫上来。
四目相对,云晚撞入谢危眼底的清明。
他面色始终清寒不乱,仿佛永远是那个威严寡漠、高倨自持的少师。唯有缓缓下滑的喉结,泄露一线疯狂。
他偏偏要逼视着她,用这样矜淡冷邃的目光。云晚更觉出一种紧张。
不行,再这么下去,她与燕临的事迟早会被发现……
到时候…云晚都已经可以预料到她身处修罗场时瑟瑟发抖的模样了……
她必须想个办法来安抚谢危的情绪!
“阿晚?说话。”
云晚长睫颤了颤,有些慌。想要起身,却被谢危伸手摁住了肩头。
那力度不轻,带着薄薄的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