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危的目光看过去,云晚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有一张远胜旁人的脸,娇艳明媚,加之十指纤纤,往琴弦上一搭便是赏心悦目。
沉浸乐声中,谢危已振袍起身。
察觉到他靠近后,云晚并不像之前那样淡然的心境,只觉水漫咽喉般的压迫感,难以呼吸。
男人的压迫感太强。
谢危在她面前站定,审视片刻后,微抬手臂。
宽松的衣袖下,筋络微凸的手掌修长有力。
他…他想干什么……?
大庭广众的,云晚不免心弦紧绷。
然而那只主宰生杀予夺的手,只是动作自然地落在了她衣衫单薄的肩头。
“铮————”
是琴弦弄断的声音。
她眨了眨眼,没回过神来。
肩头的手力道不重,却让人从心底发憷。云晚扭头佯做咳嗽躲开,气氛一度陷入尴尬。
这弦怎么说断就断???
掌下的温度稍纵即逝,谢危虚握五指,不甚在意。
少女的骨架是这般单薄,仿佛一用力就能捏碎。这样的双肩,怎能扛起无数的夜晚他的猛烈攻击也是难为阿晚了……
谢危俯身靠近,长臂自身后伸出,越过少女的耳侧,将手搭上那早已断了的琴。
感觉到那瘦小的身形颤了颤,他眼底轻慢渐浓。
“云姑娘不愧是为人称赞的才女,琴弹得不错,连我都要退避三舍。”
“退避三舍”几字,他说得格外自然缓慢,像是随口拉拉家常。
云晚眼睫一抖。
“多谢先生夸奖,学生只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实在不敢当。”
云晚坐得端端正正,比面见皇帝时还要谨慎小心,实际内心慌得一批。
能不紧张么,今日她为了方便,直接从谢危房里随意拿了个琴,没想到都没捂热乎呢…琴弦就断了……(ಠ ∩ಠ)
谢危似笑非笑,就着俯身摆弄琴的姿势稍稍侧首。
“不过云姑娘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这个姿势离得极近,低沉的嗓音仿若贴着耳廓响起,“否则,为何一见谢某就如此紧张。”
冷静……
不可自乱阵脚。
云晚容色不变,仰头笑了笑,语气更是诚恳极了:“谢先生威名远扬,学生难免会紧张。”
谢危笑了声,不置可否。
云晚却莫名觉得这笑并不友好…看这样子,她必须得些什么……
“对了先生,这琴坏了,不如您下课再教教我?学生愚昧,还有许多不懂的地方。”
说罢她颤巍巍抬起水润的眼,一副“我只想私下让你教我”的怯弱神情,要多诚恳有多诚恳。
谢危静静睨视她。
片刻,他倏地扬眉展颜,仿佛方才的凌寒压迫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当然可以,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还有,姜姑娘也留下来吧。”谢危缓缓开口,眼神却没有施舍给她。
在一旁走神的姜雪宁一愣,用手指了指自己:“我?”
谢危终于看向她,皱紧了眉头:“说的就是你。”
谢危从未听过如此难听的琴声。
落指更不知轻重,轻的时候像是吹棉花,重的时候活像是能把琴弦抠断。
听这种琴声,不免是一种折磨!
姜雪宁忍不住反驳:“可我并没有学过。弹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下一秒,她对上谢危的眼神,立马感觉后背凉飕飕。
“有意见?”
他的眼睛是极为好看的,只是睁眼看人时无甚温度,而显凌寒压迫。
云晚抬头看了一眼,便立马低下头去。
谢危这个样子可真可怕……
姜雪宁之前在乡下蛮横惯了,什么都是直来直往的,姜父宠她,所以她想什么说什么。而她又生了一副好样貌,自认为所有男人都应该迁让她,包容她。
可谢危却是毫不留情,姜雪宁身子有些颤抖,咬着唇:“学生不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