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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弹得真好。”
云晚轻笑起来，眨去眸中水汽，双手抬起，徐徐为他鼓了鼓掌。
“没错没错，谢先生真厉害，小女好生佩服！”姜雪宁也不甘示弱的说道。
谢危眉眼温和，目光落在云晚姣好的身姿上。
“云晚，你来试试吧。”
被无视的姜雪宁尴尬地静默了一秒，随后便又重新扬起笑容。
谢先生一定是想最后单独教她，一定是这样的！
云晚走到古琴面前，缓缓坐下。
她将手搭在上面，拨动琴弦。
那手一看就是娇养出来的，手掌细嫩指腹粉红，指尖涂着艳丽蔻丹，越发衬的五指纤纤如笋，合着窄白的腕子，如同被揉碎了根茎的纤弱花枝，满眼的娇嫩白皙。
也正是这只手，前几日还玩闹似的捏过谢危的下巴，蹭过他的侧颊，抚过他眉心褶皱，手的主人娇声又颐指气使地窝在他怀中，让他认真听她讲话，不准总是皱眉……
谢危神色微动，目光也更加的柔和。
姜雪宁看着眼前面容绝美，姿态优雅，又精通琴棋书画的少女，再看了看自己那略显粗糙的手，一时间，自卑、不甘、怨恨……所有复杂的情绪都通通涌了上来。
一曲完毕，三人迟迟没有说一句话。
终于，带着些许赞赏的声音传入耳中，是谢危：“弹得不错。”
云晚笑起来，唇边漾出个小小梨涡，看上去明艳又乖巧。
“多谢先生夸奖。”
谢危又开口：“姜姑娘，到你了。”
姜雪宁脸上的复杂之色还没来得及收回，转头瞧见谢危，却又如同变戏法一般瞬间换了副神情，笑着迎了上来。
“弹吧。”谢危淡淡道。
姜雪宁深吸一口气，坐直了身子，摆出自认为最好看的姿势，落指弦上，磕磕绊绊地弹了一小段谢危教的《仙翁操》。
此曲又名《调弦入弄》乃是初学琴的人大多知道的开指小曲，主要用于练习指法。
姜雪宁殿中虽没碰琴，却着意把这一小节开指小曲记了记。
此刻弹出来，调和指法虽都不准，可竟没什么大错。
“继续。”
姜雪宁看见谢危眉眼温和，便认为自己弹得不错，她心中得意，原本紧绷的心也渐渐松懈下来。
很快，手上原本还算合格的琴音变得难听极了，甚至不堪入耳。
谢危原本还算平静的眉眼变得越来越寒冽。
姜雪宁却认为自己弹得不错，还自顾自地发出“悦耳”的琴音。
“够了。”
谢危打断她，他冷着眼，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姜雪宁，沉沉黑眸登时愈加凛冽。
姜雪宁一愣，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怎么了，先生。”
“我在殿中教了三遍，你一遍都没有听进去？”
姜雪宁一时间有些羞愧难当：“听…听进去了……”
她站了起来，用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是楚楚可怜的模样：“先生，是我的错，小女愚笨，不知道如何弹琴，不如先生单独在殿中教教我，我一定好好学……”
云晚看着她这个样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姜雪宁这司马昭之心也太明显了点，真以为谢危什么人都看得上？
云晚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毕竟像谢危这样的高岭之花，根本不可能那么轻易被人摘下。就算是她，也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像姜雪宁这种女子又怎么轻易蛊惑到他？更何况她尚未重生，可能性更小。
云晚睫毛低垂，弯弯的柳月眉上，如同笼上了层层轻烟。
这本该是放心的一件事，可云晚看着姜雪宁都快黏在谢危身上的眼神，莫名的觉得心底有几分空落落的，这种感觉幽微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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