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卫生间走出来，他没有说话，而是坐在她旁边，指节交叉相扣着，手上的腕表在灯下反射出冷光。
无声的寂寞最难熬。
云晚垂着眸，心里七上八下打着鼓，思绪像一团麻绳拧到了一起，打成一个死死的结，无处可解。
终于，她尝试着开口：“哥，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久久等不到他的回复，云晚咬了咬唇，隐隐约约觉得要呼吸不过来。
就在她想逃离的时候，孟晓东忽然侧身，嗓音是被冰水洗涤过后微冷的质感：“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云晚心头咯噔一下，手指攥紧衣服，闭了闭眼，仿佛预料的事情终于到来。
“快两个礼拜了……”
沙发很大，她整个人几乎要陷进去，一副乖乖的样子，身上浅色宽松毛衣松松散散，长发垂落胸前，甚至不敢抬眼看他。
孟晓东几乎要被气笑了。
都已经快两个礼拜了，他什么都不知道，是今晚不是被他撞见，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气氛再次陷入凝结。
安静了好一会儿。
二人始终都没说话，就这么对坐着，气氛仿佛渐渐蔓延到窗外，风雪都在逐渐减小宁静下来。
半晌，打破安静的是孟晓东，他曲指轻轻扣了两下玻璃台面：“你很喜欢他吗？”
云晚咬唇，声音却很坚定：“喜欢的。”
孟晓东站了起来，走近她，弯腰，平视。
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孟晓东的正脸就猝不及防地映入视野。
冷静、克制、流畅而又俊美。
两人之间的距离挨得极近，他的薄唇与她的唇不过毫厘。
“晚晚。”
只不过这一次，是极冷的音色。
云晚与他对视上，手指不由得攥紧，胸前呼吸隐隐起伏。
他的声音很近，又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低低淡淡的，难辨情绪。
“那我呢？”
“我又算什么。”
指甲掐着指腹，好像要嵌进去，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睫毛颤抖着，一句话说不出来。
他的指腹温热，紧紧扣着她的腕骨，热度一点点透过相触的皮肤传来，渗进她纤细单薄的手腕。
孟晓东压着她，让他们能够以最清楚的姿态看着彼此，尽可能深情、绸缪。
“我答应你了，尽可能不去干涉你，你想要出去合租，我让你去了，你不想让我打扰你，我也没有去找你，我做出了自认为你想要我做的事。”孟晓东的手在云晚的腰间，用力，能掐断她。
“可现在告诉的结果是什么呢？你有男朋友了，你跟他在路灯下恩爱，接吻，所以，晚晚，你一开始说想跟殷果他们合租也只是借口吧，你想要的只不过是想和林亦扬在一起。”
孟晓东又去握她的下巴，呼出来的气息灼热，黝黑的瞳孔里清楚倒映云晚那清透的眼。
云晚此刻能解读到他的怅惘与悲伤，平日没有表现出来的，在今晚逐渐显露。
老实讲，在这一刻，她的心脏跟着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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