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康打量着周围，小小的草屋，破旧的炉灶，不堪抵挡风寒的窗户，素的不能再素的面条，他忍不住嗤笑一声，“我娘这十八年，盼的居然是这样的日子。”
“我是真的不明白，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做王妃，还是回牛家村。”
穆念慈用平静的语气回答道，“我会回牛家村，而且以后也不会想来中都这样的地方了。”
杨康额角青筋狠狠跳了一下，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会有人放着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生活不要，偏偏要去吃生活的苦，一生劳累，受人欺负。
“牛家村到底有什么好，你们都想过那样的苦日子……”
或许是云晚打量他的视线有些明显，杨康转头，半张脸藏在阴暗的光影下，对着她翘起嘴角，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阿晚，你说呢？”
可能风雪声和昏暗的环境让人放松，容易营造出一种利于谈心的氛围，云晚没太介意，随口回道，“要是非要我在富贵与贫穷之中做出选择，我会选择富贵。”
她从小也是在万千宠爱下长大的，想要的东西爹娘总会满足她，她没有体会过贫穷是什么感觉，可也看过那些孤苦无依，食不果腹的贫穷孩子，那样的感觉一定不好受。
如果有选择荣华富贵的权利，又有谁会甘愿一辈子当个普通人呢？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选择的权力，王妃那么想回牛家村，一定是因为有爱的人在身边，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旁人无法干预。
“嗯……”杨康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语调古怪，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
“阿晚，你相信我，就算我已经没了小王爷的身份，但今后我会努力赚钱，不让你受一丝苦。”
云晚笑笑，没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杨康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可比他有钱多了。
狂风席来，将摇摇晃晃的窗棂吹得噼啪作响，云晚本来打算去将窗户合好，杨康一看被吹起的灰尘率先一步拿出帕子擦干净，“不要弄脏了你。”
穆念慈在一旁看着郎才女貌的二人，她能明显的感觉到在还是小王爷的时候，杨康对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掺杂着不屑与傲慢的，可唯独云晚不同，他放下了平时高高在上的模样，温柔的对待她，尊重她。
就算如今没了小王爷的身份，在遭受巨大打击之后颓废堕落，在看见云晚时，深情的眼眸依旧含着一丝光。
她垂下了眼眸，让人看不出在想些什么，随后起身拿出杨铁心留下的铁枪递给杨康，“这是爹爹留下来的，你是杨家的骨血，这个东西给你当个念想吧。”
杨康低头，用指腹慢慢摩挲着光滑铁枪，上面还看着杨氏铁心的四个字。
云晚坐在旁边看着他意味不明的神情，他的眼神沉如墨，氤氲着一股凄冷的寒雾，只要看他，就会忍不住被这双过分美丽的双眸吸引全部的注意力。
无论是清冷衿贵的完颜康也好，还是如今狼狈脆弱的杨康也罢，他总是有骄傲的资本。
云晚默默收回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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