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抬头望着他，那双眼里弥漫着乞求神色。
“本殿和她们只是给了你一个开始，你能活到现在要感谢你的姑姑。”梵樾淡淡道。
“所以啊，我更不能再让姑姑因我而死了。容先杀狐族，所以狐族人怨恨玲珑，玲珑蒙受了多年的骂名，所以姑姑怨了狐族，也因此葬送了阿晚小姑姑和阿七……而愧疚、怨恨、憎恶………都是些没有穷尽的东西，一环套着一环，一步赶着一步，永远没有尽头！如果非要一个人来终结此事，那最合适的人就是我。”
云晚看着慕九眼尾的泪光，眸光闪了闪，低声问了句，“所以……你真的舍得抛下你所爱之人？”
少年低低嗤笑了一声，望着云晚的眸光有些嘲讽，“舍不得又能怎样呢？苟活了这么多年，我早已知足了。”
“所以你是想要完成所有人的愿望，了结掉所有的悲剧？”梵樾眸光微暗，抿了抿薄唇。
慕九轻笑了一声，“殿主说得也太伟大了，我嘛，就是一只……侥幸偷了条命的小狐狸，有着惊天动地的出身，受着最浓重深沉的保护，还勉强算是……做了回山主，威风了一把！最幸运的，是我还遇见了一个钟情的姑娘，而她也恰好喜欢我，这些常人侥幸拥有一二，我慕九这一辈子已经觉得圆满了，值了。”说到最后，他开怀的笑了，像是将所有所有一一释怀。
慕九走近一步，把手搭上了梵樾的肩膀，开口道，“梵樾……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梵樾点头。
“我体内，有你为我逆天转命留下来的力量，存续了千年，后又经受了弱水石的滋养，足够再为情树续上个几千年了，待我把弱水石给白姑娘后，还请你把剩下的力量替我埋入情树之中，只是，抽出力量这件事，又是一次逆天改命，十分危险你愿意帮我吗？”慕九垂着眸，语气不自觉放缓了，他面容苍白，眼里划过期翼，看着便有一种脆弱无力的精致美感。
梵樾静静地看着他，答应下来。
“那天火那边，你打算怎么办？”云晚开口询问。
从宁安城到狐族，云晚一路与他们走来，情谊自然而然也变得深厚，她早就将天火和藏山当成了朋友，她很清楚，天火只不过是经历了太多，才会在表面筑起一道冷漠严肃的面罩，但她终归还是一个内心柔软的女孩，能让天火喜欢的人不多，慕九却闯进了她的心，如今她喜欢的人却要离她而去，云晚不敢想，天火该会有多难过。
“我会好好与她告别的，她值得更好的。”慕九呢喃道。喜欢本无错，错的是他这条命本不应该存在。
云晚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他眼中的不舍渐渐化为释怀，随后离开了这里。
微风轻轻拂过，梵樾低头看着云晚的神情，伸出手，轻轻揉弄着她耳边的一绺发丝，声音有些沙哑，“世事本就无常，既然我们改变不了任何一个人的命运，那便珍惜当下所拥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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