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爬上窗台，婴儿床里就传来细碎的咿呀声。云慕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见念念正挥舞着小拳头踢被子，粉嫩的脚丫露在外面，像两只刚剥壳的荔枝。他刚弯腰想把宝宝抱起来，身后就传来轻缓的脚步声，游子意扶着墙站在门口，眼底还带着初醒的朦胧。
“怎么不多睡会儿？”云慕回头扶住他的腰，指尖轻轻按了按他后腰的穴位——这是医生教的复健手法，说能缓解术后久坐的酸胀。游子意靠在他肩上笑了笑：“昨晚没起夜，睡得沉，反而醒得早了。”他低头看向婴儿床，小家伙已经认出爸爸们，正张着没牙的小嘴咯咯笑，口水顺着下巴往下淌。
云慕取来湿巾给宝宝擦嘴，动作熟稔得像做过千百遍：“你先去洗漱，我冲完奶粉就来陪你吃早饭。”游子意点点头，目光落在云慕挽起的袖口上——那里沾着几点奶粉渍，是昨晚起夜时没擦干净的痕迹。他走到卫生间门口时回头，正看见云慕把宝宝举过头顶，小家伙的笑声像银铃一样在房间里散开，阳光透过纱窗落在他们身上，织成一张温柔的网。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游妈妈正把蒸好的鸡蛋羹舀进小碗里。“今早熬了小米粥，养胃。”她往游子意碗里盛粥时特意多舀了两勺米油，“医生说你这几天可以适当吃点软烂的蔬菜，我把胡萝卜剁成泥拌在粥里了，尝尝看有没有怪味。”游子意舀起一勺送进嘴里，清甜的米香混着胡萝卜的软甜在舌尖化开，他抬头朝妈妈笑：“比食堂做的好吃多了。”
游妈妈被逗得眼角堆起细纹：“就你嘴甜。”她转头看见云慕抱着宝宝进来，赶紧起身接过，“快吃饭吧，我来哄念念。”云慕刚坐下拿起筷子，手机就响了，是公司同事打来的视频电话。他走到阳台接起，屏幕里立刻传来同事们的声音：“慕哥！宝宝呢？让我们看看小宝贝！”
云慕笑着把镜头转向客厅，游妈妈正举着拨浪鼓逗宝宝，游子意坐在旁边看着，手指偶尔替宝宝理理歪掉的袜子。“看到没？我们念念是不是又长肉了？”云慕的声音里藏不住骄傲，“子意恢复得也很好，医生说下周拆线后就能正常活动了。”同事们在那头起哄，说要等他们出了月子就来送礼，云慕笑着应着，眼角的余光却一直落在客厅里那两道身影上。
挂了电话回到餐桌，游子意正把剥好的鸡蛋递过来：“同事们很关心你吧？”云慕咬了一大口鸡蛋，含糊不清地说：“主要是关心念念，我就是个顺带的。”游子意被他逗笑，伸手擦掉他嘴角的蛋黄：“那你可得努力赚奶粉钱，不然念念该不跟你亲了。”
午后的时光总是格外悠长，游子意靠在沙发上看书，云慕坐在地毯上整理宝宝的衣物。小衣服小袜子堆了满满一筐，都是这段时间亲戚朋友送的礼物。“这件连体衣太小了，念念现在穿已经有点紧了。”云慕把小衣服叠好放进收纳箱，“上次妈说邻居家有个刚满月的宝宝，不如送给他们吧？”游子意翻书的手顿了顿：“留两件做纪念吧，等念念长大给他看。”
云慕笑着应好，从筐底翻出一件黄色的小肚兜：“这件还记得吗？出院那天穿的，你说像小鸭子。”游子意凑过去看，肚兜上绣着两只扁嘴鸭，边缘已经有点起球了。“那时候他才五斤多，现在都快十斤了。”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布料上的奶渍痕迹，心里忽然软软的。
游妈妈端着切好的水果进来时，正看见两个年轻人头挨着头看宝宝的小衣服，阳光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连空气都变得甜甜的。她放轻脚步把果盘放在茶几上，悄悄退了出去，客厅里传来云慕的声音：“等秋天我们带念念拍全家福吧，穿毛衣拍肯定好看。”游子意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笑意：“还要让妈穿那件红色的羊绒衫。”
傍晚收衣服时，游子意站在阳台看着云慕晾宝宝的小袜子。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云慕踮脚够晾衣绳的样子，让他想起大学时在宿舍楼下晒被子的场景。那时候云慕也是这样，踮着脚把他的被子晾在最高处，说这样能晒到最多的太阳。时光好像没走太远，又好像已经走过了千山万水，从青涩的校园到如今的三口之家，身边的人始终没变。
“在想什么？”云慕走过来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发顶，“风大，别站太久。”游子意靠在他怀里摇头：“在想明天吃什么。”云慕低笑出声：“中午说想吃南瓜饼，我让妈明天早上做，还想吃什么？”游子意想了想：“想喝你煮的番茄汤。”“没问题。”云慕吻了吻他的耳垂，“等下就去买番茄。”
夜色渐深，宝宝已经睡熟，游妈妈在厨房收拾明天要用的食材，客厅里只剩下电视微弱的光。云慕帮游子意按摩完双腿，正用毛巾擦他脚上的精油。“今天同事说，等你好了我们请个育儿嫂吧。”云慕的声音很轻，怕吵到宝宝，“妈年纪大了，不能总让她这么累。”游子意点点头，握住他的手：“但要找个合得来的，不然妈该不放心了。”
云慕把他的脚放进被窝，又掖好被角：“我已经托人在找了，面试的时候让妈也去看看。”他关了床头灯，只留着一盏暖黄色的小夜灯，“快睡吧，明天还要去医院换药。”游子意闭上眼睛，听着身边云慕均匀的呼吸声，还有隔壁房间宝宝偶尔发出的呓语，心里像被温水泡着，暖烘烘的。窗外的蝉鸣渐渐起了声势，夏天真的来了，带着新生的喜悦和绵长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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