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旅途

当夕阳彻底消失在地平线，黑夜笼罩世界。“晚上了。”落彷坐在窗边，看着最后一缕阳光消散。“理论上来讲，我们只需要开一晚上，应该蛮安全的。”赵泽端坐在一旁，吃着薯片说道。“嗯……”落彷沉思着，忽然好像想起什么 ，“你不去开车在这里干嘛？”“咳咳……”赵泽端咽下口中的食物，“放心啦，王震那小子学着呢。”“我放心才怪吧！”落彷吐槽道。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落彷。”王震的声音从驾驶室传来，“我本来就是铁路专业，开个火车怎么了？”落彷一拍脑袋，摊了摊手并表示无言以对。“别脱轨就行。”闭眼的空芹淡淡地说道。“去去去，净说不吉利话。”王震撇了撇嘴，声音大了几分。“但愿吧……”空芹瞥了一眼车门，再次闭上了眸子。

“咚……”一个沉闷的声音从车顶响起。一开始没人在意，直到声音越来越密集。“什么声音？”落彷直起身子，四处环顾。“什么东西？！”驾驶室传来王震的声音。空芹修长的手指从容地握住腰间的警棍，赵泽端拿着两把消防斧，脱去外套，秀出肌肉。“喂，又没有我的啊！”落彷环顾一周，怎么次次都没有他的份。

驾驶室门开了，王震脸色发白∶“有很多，很多的怪物！”“什么怪物？”不仅赵泽端，其他两人也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咣！”车顶不知被何物重击，已经有几处变形。落彷从窗口探头，一滴液体滴落在他的脸上，轻抹浅闻，一股腥臭直冲天灵盖。随后看到一双黑暗中放光的眸子。“猫！”落彷喊出了声。“落彷！”王震把他拉了回来，“你怎么满脸是血！”落彷回过神，对这车厢墙壁才发现自己满脸脓血，忽然想到，刚刚那滴液体，原来是血！

“喵呜！”也许这原本是一只可爱粘人的小猫，但现在在火车的探照灯下，它满身伤口，一道伤疤从腹部贯穿到下颚，如同返祖一般，两颗宛若剑齿虎的牙齿，上面还沾着点点血迹。随着它的尖声咆哮，几个黑影闪过。“什么玩意！”赵泽端也探出头去，一道黑影挂在车窗上，赵择端只看见一个长刺向他刺来，只好挥斧招架，长刺钉在斧头上，赵泽端感到一股巨力袭来∶“艹！”身上的肌肉抖动，众人也看清了这是什么生物，居然是一只硕大的虱子！那个长刺就是它的口器，身旁两侧的排气孔随着呼吸收缩着。空芹没有犹豫，从腰间抽出手枪，“砰！”一颗子弹穿透虱子头部，赵择端感到力量卸去，便双斧交叉，一顶一砍，虱子关节颤动，缩成一团从车窗摔下去。

“还剩下六发……”空芹倒出弹夹数着，把子弹抽出来再一颗颗装进去。赵择端把斧头放下，喘着粗气∶“谢了，MD，这玩意居然搞偷袭！”“现在怎么办？”王震的声音从驾驶室传来，“这玩意要把车门打烂了！”话音未落就传来车门被暴力扭开的声音。“奶奶滴！”王震的声音再一次传来，随后就是碰撞声。

“王震！”落彷猛地推开车厢接口的门，“落彷，用力！夹死它！”随后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飞来，落彷也没有多想，用力顶了一下车门，墨绿色的汁液溅射在玻璃上，虱子的口器无力地耷拉下来，此时的王震手执火钳，夹着一块烧红的碳，往外扔去。“喵呜！”那只猫一闪而过，好似被烫到了。“乖乖，这猫都要有老虎大了！”王震脸色很难看，夹杂着三分震惊，三分害怕，四分无所畏惧，但是下一秒就变成了震惊害怕对半分，扭过头一脸正经地说道∶“要不，咱们还是跳车吧。”

无人驾驶的火车逐渐有脱轨的倾向，老司机赵泽端单手拉住控制杆，火车车轮与铁轨摩擦出火花，赵择端不顾被甩出车厢的危险，用力把控制杆下压，将其减速。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外面变异猫的尖声咆哮，火车逐渐得到控制。

其余三人也没有闲着，他们再一次击退了猫的进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落彷回过头，他的脸早已被鲜血染红，随着血液凝结成痂而开始变黑，“根本守不住！”手中的消防斧已经断了，落彷手里握着的不过是一根削的不算很尖的木棍而已。

空芹把手中的枪再次拿出，上一次的射击不仅没有产生任何威慑力，反而让它们更加疯狂。猫藏的很好，身形湮没在树林里，不仅空芹，其余人都明白，不打死这只变异猫，那么威慑效果甚微，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火车在逐渐减速，这个速度很安全，驾驶员可以放心离开操作杆。“滋——”王震手中的火钳简直是神兵利器，数十只虱子不敢靠近它，可王震这太岁性格，你不动他他也要从炉子里扒拉几块烧红的碳出来扔你身上。

“有了！”空芹看着火炉开合间飘忽的火苗。“别卖关子了，我们都知道你很帅，你是主角！”落彷挥舞着木棒，“快点吧，不然真的会出事。”沉吟半晌，空芹开口了∶“这个办法有点不道德。”“什么时候了，还管道德？”王震翻了一个白眼，“先活下去吧！”“那好，王震，你把炭火往林子里面扔。”空芹指挥着王震。“我靠！不会吧，”王震愣了一下，“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呢！”“对，就是烧山，最好能引起大火！”空芹目光坚定，没有一丝迟疑。“确实，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烧林子。”赵择端看着窗外说到，“那只猫一直躲着，又打不死，烧！”王震咬咬牙，夹起几块烧红的碳，装进旁边的铁簸箕里面，一股脑地扬出去，外边传来猫的惨叫，如果这些跳蚤有发声器官也一定会喊出声来。

不过几分钟，本就是大风天，树林烧的噼啪作响地。几人是逆风行驶，火势顺着风一路烧到铁路前段。“老赵，加速！”王震喊到，随后尽力扑打飞进车窗内的火星。火车记速表上的指针已经指到红色区域，变异猫又怪叫一声，飞身扑向火车头，空芹抬手扣下扳机，伴随着火舌与硝烟，变异猫在空中翻转身体，那反应速度似乎与枪声同步。

“哇！”落彷头仰四十五度，看着变异猫，“这……”可话还没说完，变异猫就摔在铁轨上，被高速行驶的火车碾过，惨死于车轮之下。“畜牲就是畜牲。”空芹放下手枪，“随便骗一下就上当……还有五发……”落彷戳死最后一只虱子，长舒一口气∶“活下来了！”此时所有人都已经是满身血污。“我想洗澡！”王震看着身上的污渍，“脏死了，好难受啊！”

随着火车冲出火场，开进无边的黑暗，透过后视镜，只能看见火场俨然成为一个微小的光点。“继续行驶。”赵泽端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发出噼啪的响声，“万幸的是没有人员伤亡啊。”落彷看着地图，拿着一支笔在上面写写算算∶“前面有一处小镇，咱们可以在那里得到补给。”“那也要等到白天再说，如果是天亮前经过，那么我们只能舍弃那处补给。”空芹看着天边。“那让我来算算时间！”王震掏了一个两脚规，正准备大显身手的时候，空芹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一点零八分。”“你有手表你不早说！”王震看了一眼空芹，陷入深深的无语中，“好吧，你是主角，你是主角……”

“现在是秋天，那么还有四小时才能天亮。”空芹算了一下，对着驾驶室喊到，“老赵，减速，慢点开。”得到赵泽端的答复后，几人都放松下来。“我先睡会，到了叫我……”王震趴在两个座位上，眼睛刚合上不到一分钟，就听见鼾声。“这个镇子大概多大?”空芹看着地图。“按这个比例尺，大概四五平方公里左右。”“嗯……不算大。”空芹看着地图，“但是物资应该够用，可是没有煤炭……”“放心，咱们车是蒸汽内燃机双开的，有柴油也行！”驾驶室传来赵泽端的声音。“那行，小镇上面有加油站。”落彷圈起了一个建筑，“但是这个镇子没有站台。”“这个没事，提前关机就行。”赵泽端的声音再次到传来，“到时候下车去拿物资就可以了。”此时，王震从座位上坐起，迷迷糊糊地问道∶“到站了吗?”“没有，早呢。”落彷拍了一下王震脸，于是王震又倒了下去，伴着鼾声传来他的嘟哝∶“还没到啊，那我再睡会……”

空芹看着地图，数着子弹，火车划破黑夜，黑影之中，许多幸存者抬起了头，看到了这束光，听着平日觉得噪耳的轰隆声，却睡的如此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