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闻夺:“不笑了?”
唐陌愣住,过了一会儿他明白了傅闻夺的意思:“那样笑是为了在那些玩家面前掩藏身份。”
傅闻夺意味深长地看了唐陌一眼,说
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我更希望拥有一个正常点的队友。”
唐陌愣了一会儿,很快:“……”
难道过去这七天,他在傅闻夺的眼中,一直很不正常?!
予茗…
唐陌想了想,道:“你会拥有 异能的。”你会通关黑塔一层,你也会拥有异能,会变得更加强大,至少足以自保。
洛风城笑了:“我也希望如此。”
两人定定地看着对方。一分钟后,唐陌笑了,洛风城也笑了。
“再见。”
“再见。”
予茗…
傅闻夺将枪还给了唐陌,唐陌握着枪,试着回忆傅闻夺刚才的动作,想模仿他来一枪。然而下一刻,一只温暖的手覆在了唐陌的手背上,刺得他浑身一震。他惊愕地转看去,只见不知何时,傅闻夺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
他的动作无比自然,仿佛在训练新兵,他熟练地拉着唐陌的手,帮着他握住了这把枪。傅闻夺按着唐陌的手,将他的手放在一个正确的位置。他声音低沉:“以你的实力,瞄准十米外的对象不难。射不准是因为你在子弹出膛的时候,手歪了。
我的这把枪用了特殊的枪口制退器,减弱了后座力。但它本身是特殊制作的,子弹的威力很大,后座力也就很大。你在射击的时候只要有一点没稳住,再加上后座力影响,很容易射歪。再来一次,嗯?”
傅闻夺低下头,定定地看着唐陌。
唐陌心中一动,但他很快收了心,看向十米外的小树。
傅闻夺握着他的手,他握着枪。然后轻轻扣下扳机。
砰!
这一次误差在五厘米内,唐陌新射出去的子弹在傅闻夺之前的弹孔旁留下一个小小的圆洞。
傅闻夺:“还行,再来几次你应该就能抓到感觉了。”说着,他没有松开唐陌的手,继续握着,打算再射一枪。
唐陌: "..…”
这感觉真是怪极了。
予茗…
市里昏暗无光,只有一缕光线从大门的方向射进来,勉强照出一条明亮的直线通道。当中年妇女疯狂地喊出这段话时,大火鸡的双眼已经从鲜红色变为正常的黑色。它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害怕、又似乎异常兴奋的人类,慢慢的,它笑了起来。
中年妇女身体僵住,傻傻地抬起头看着这只火鸡。
大火鸡阴险地笑着,笑到最后,它讽刺的笑声在市里回荡。它走到最里侧的一个货架里,伸出爪子,轻松地提起一个血肉模糊的红色肉块。接着它走到另一边的收银台,将一个被撕开肚子的男人尸体提了出来。然后是一个女初中生,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最后,它将中年妇女的弟弟拎了起来,如同丢猪肉,直接砸在了妇女的面前。
鲜血溅到了妇女的脸上,她痴傻地看着大火鸡,仿佛不明白它现在在做什么。大火鸡嘿嘿地笑了一声,用充满慈爱的目光看着妇女,笑道:“我的孩子,恭喜你,活到了最后。之前几轮妈妈忘了说了,你们都是兄弟姐妹,就算你的哥哥们不在了,你也不能忘了他们呀。所以……排队吧。妈妈把哥哥们的身体带过来了,你可以随便地排队了咕。”
予茗…
白若遥眯起眼睛:“他不像傅闻夺。他
叫什么?”
老鸟:“他,他好像不姓赵,好像姓唐。叫什么,我们实在记不得了……”
白若遥淡笑着扫了这两人一眼,吓得两人又跪倒在地。尖锐如刀子的杀意在两人的脸上徘徊,白若遥定定地看着他们,不知过了多久,他转身离开。嘻嘻的笑声仿佛梦魇,缠着王英桂和老鸟的大脑,令他们呼吸困难。
他们好像听到有人在森林里笑着说了一句“原来不是赵赵,是唐唐呀”。什么都没有听清,王英桂和老鸟瘫坐在地,已是一身的汗。
予茗…
唐陌错愕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
一阵清凉的感觉从手臂上袭来。在唐陌说话时,傅闻夺拿着一个小矿泉水瓶,将冰冷的矿泉水浇在唐陌的手臂上。伤口以肉眼可见的度开始愈合,不过十秒,唐陌双臂上那可怖的伤口便消失不见。
傅闻夺收起矿泉水。
唐陌静静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又闭
上。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和傅闻夺待在一起,唐陌经常会感觉到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就是很奇怪。唐陌不是个善谈的人,但玩游戏的时候,他有很多话要说,不会找不到话题。但和傅闻夺一起玩游戏,或者只要和这个人相处,他老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觉说什么都不对,最后只能闭嘴。
予茗…
一分钟后,哭泣的声音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直到现在,这个才十二岁的小男孩终于忍不住地哭了出来。他哭了几分钟,用力地抹了把眼泪。一闭上眼,他就好像回到了一个小时前。那时候,数不清的玩家 借着夜色,攻上小岛。他们要的不仅仅是抓住他,从他口里得知通关游戏的信息。
他们真正想要的是徽章。
只需要一个理由,战争就可以动。
这些他全部都明白。南京十分安稳,可外面的世界并不和平。杀人是正常的,熟悉的队友死在自己眼前也不可避免。但是.…....
“他还欠我们一个道具啊。”
予茗…
柴荣有多蠢?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萧季同就对所有见过的人说:南京组的那个柴队有勇无谋,只会打架。
柴荣这个人做的最蠢的一件事,就是自以为是,庇护了这个南京城整整三个月。
乌云挡住了大片天空,萧季同站在冰凉的湖风中,看着眼前这群号称南京最强大的玩家。三个月前,一个强大的预备役满腔热血,想要以一己之力保护这座城市。三个月后,被他庇护的人混在偷渡客里,浑水摸鱼地拿刀攻上来,抢夺徽章。
萧季同闭上眼睛,慢慢地勾起嘴角。
他再次张开嘴,只是这一次他骂的不是柴
荣,而是他自己。
“……他不蠢,是我蠢了。”
予茗…
唐陌:“我炸掉那栋楼最多需要一分钟。他撑得住。”
傅闻夺站在唐陌身后,听到这话,他意味深长地低头看了眼前的青年一眼。他 一句话没说,唐陌就替他决定了所有事,还这么信誓旦旦地说他肯定能撑一分钟。
……这种感觉有点意思。
傅闻夺勾起唇角,没有吭声。
予茗…
最后的十分钟,围在新街口垃圾处理站附近的玩家大约有八百人。最终进入垃圾处理站,并成功通关游戏的玩家不足两百人。数百人死在了这里,还有数百人被强迫进入攻塔游戏。哪怕唐陌说出了真正的通关方法,那么多人想要在十分钟内全部进入一个小小的垃圾处理站,根本不切实际。
当黑塔宣布游戏正式结束,失败玩家的身体渐渐消失。和五个月前地球上线时一样,一条无形的线从他们的脚下缓慢地向上爬升,擦去他们的身体。玩家们惊恐地想要逃跑,可是根本逃不掉。有人怨恨地拿起武器,攻击站在附近、成功通关游戏的玩家。
战斗从未停止。
予茗…
柴荣心里堵得慌,他已经察觉到了那件事,但是却抿着嘴唇不肯承认。
萧季同看着他,用冷静的话语指出最
残忍的真相--
“柴荣,是你养出了这群垃圾。”
柴荣错愕地抬头,看向自己的好友和同伴。哪怕在说这种批判的话,萧季同的脸上也带着淡淡的微笑。阳光下,他的笑容无比刺眼。柴荣呆呆地看着他,许久后,他扭头就走。
予茗…
唐陌终于被这兄弟二人逗得笑了起来。他这一笑,傅闻夺和傅闻声都扭头看向他。唐陌正色道:“我叫唐吉是因为我姓唐,有点像。你叫维克多干什么?”这三个字从嘴里念出来,唐陌清晰地感觉自己的神经嗡的一声,轻轻地震了一下。
地球上线好像很遥远,其实只过去了四个月。
可是这四个月,度日如年,一些记忆里非常深刻的人也被藏在深处,很难想起。想起时那些情绪又会如潮水,翻涌而上。
唐陌说不清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上
维克多,明明隔了一个电脑,他不知道对方的年龄、长相、职业,甚至连对方住在哪儿都不知道。但是他却喜欢上了这个最陌生又最熟悉的人。当他们一起玩桥牌,你无条件地信任他。那种源于精神深处的灵魂碰撞,酥麻得宛若女子最美丽的勾引,让唐陌渐渐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然而这一切,在五个月残忍的黑塔游戏下,显得渺小无比。比起寻找一个根本不知道在哪儿的人,去想他、担心他,唐陌更关注自己眼下的生存问题。唐陌的心渐渐沉重起来。
..…..维克多可能已经死了,而他还活着,他还要继续活下去。
予茗…
“没什么。”
唐陌咳嗽一声,还没再说话,只听一道低沉的声音轻轻响起:“你今年多大了?"
唐陌抬起头:“二十三。怎么了?”
傅闻夺点点头:“原来如此,比我小三岁。”
唐陌没明白对方怎么突然说这话,但他思考半晌,忽然明白:……这是在说他幼稚啊!再一抬头,傅闻夺幽黑的双眼里装满笑意,淡定地看着他。极其同步的默契度让唐陌在游戏里每一次都能和傅闻夺完美配合,极其同步的默契度在此刻也告诉唐陌,这个男人就是在说他幼稚。
唐陌本想反驳,但仔细想想:他刚才好像是不小心幼稚了一下。
予茗…
傅闻夺却仿佛察觉到了他的心思,他嘴角翘了翘,故意说道:“我确实喜欢男人。”
“咳咳咳咳……”唐陌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他转身看向傅闻夺。
傅闻夺十分镇定,完全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什么问题。他漆黑的双眼凝视在唐陌的身上:“如果说喜欢的人是男人就是同性恋……嗯,那看来我好像是的。”他的眼神无比真诚,很明显说得是实话。
看着他这副淡然又诚恳的模样,唐陌先是错愕,但是渐渐的,他的心竟平静了下来。望着眼前这个坦荡的男人,片刻后,伸出了手。傅闻夺看到唐陌忽然伸手,还没明白他想干什么。接着他就看到这个俊秀的青年微微一笑,道:“好巧,我也是。”
傅闻夺的心脏忽然剧烈地抽动了一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