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那段难得缓口气的日子已经距离现在很久了。久到那个人的影子，那个人的轮廓也像隔着重重雾霭一样，看不清。
就算看不清，姜肆天也提不起任何的防备。
她靠近那个人，只觉得那个人身上有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她只需要靠在那个人的肩膀，沉沉昏睡。
“肆天，我们会逃出去的。”
“姜肆天，带你逃出去，就是我毕生所愿。”
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他的手也没什么温度，好凉好凉。
但姜肆天还是愿意被那个人握紧手，哪怕不知道他是谁，她只觉得他好熟悉。
他要带她走，顺着十八楼密不透风的长长的走廊，要破开那扇小窗，从此再无禁锢。
姜肆天“……等等。”
姜肆天想停住脚步，可身体不由她控制，只能被他握紧手往前带。
昏暗的光线下，她什么都看不清。逃离这里，不是她翘首以盼吗？为什么要说等等，为什么不由着他来。
姜肆天就是想停下，她的声音也染上一点点哭腔。
姜肆天“我说你停下来，你停下……”
姜肆天“我不走了，我留在这里，你别带我走……”
她哭了，近乎乞求的语气，可怜兮兮地一遍又一遍恳求那个人放手。
而少年像没听见一样。
眼前的视野突然开阔了，刺眼的光线闪得人眼睛好疼。
姜肆天下意识要往少年身后躲，可躲在他宽厚的背后，姜肆天反而心里一紧。
不行……不行！
姜肆天“不要！”
她挣脱那无形的控制，想要把少年护在身后。可徒劳无功，来迟一步，枪声在耳边接二连三地响起，少年早已奄奄一息，像一只被打湿了翅膀的蝴蝶，失了力跪在面前。
浓厚的血腥味铺天盖地而来，她拿手去堵住那不断冒着汩汩鲜血的孔洞。
“肆天，肆天……”
“请你……请你……”
他惨笑。
“慢一点爱上别人。”
……
贺峻霖“肆天，肆天？”
姜肆天缓缓睁开眼，就见贺峻霖神情充满了担忧。
她哑着嗓子开口想问个好，脱口而出的却是两声咳嗽。
贺峻霖“本来睡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发起了烧，做梦了么？都哭了。”
贺峻霖说着，纤细的手指触上姜肆天泪痕未干的脸，擦去眼泪。
他递过来一杯水，姜肆天撑着身子坐起来，低头就着贺峻霖的手吞了两口水。
姜肆天“做梦……好像做梦了……”
但是梦一醒，姜肆天又什么都记不得了。
姜肆天“忘了。”
姜肆天“好像……隐隐约约有人要带我走。”
贺峻霖“你想走吗？”
贺峻霖问。
姜肆天抬眸，对上贺峻霖淡淡的笑意。
姜肆天莫名松弛下来，或许是高烧未退，也提不起什么防备心理。
姜肆天“随便吧，现在这样也挺好。”
贺峻霖轻笑一声，笑意痒痒的扫着姜肆天的情绪。
贺峻霖“是么？”
他的问句不需要姜肆天回答。
贺峻霖“先喝碗粥，再吃退烧药，吃完你再睡一会儿。”
姜肆天爱喝南瓜小米粥，贺峻霖不会做饭，还是拜托马嘉祺做的。
贺峻霖拉开床头柜，找出两片退烧药，又从自己的衬衫口袋里拿出一块儿用粉纸包裹的糖块儿。
贺峻霖“先放这里，我还有事要处理。”
她和马嘉祺外出执行任务三年之久，中途不是没回过楼，只是当时没有见过贺峻霖。
时隔三年再见面， 倒没有生分，反而觉得熟悉，反而有些放心。
那种莫名的……安全感，想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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