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司安吃的很慢，他在和李少熬时间，但对面的人就这么平静的看着他，李少知道捕猎耐心很重要，况且他对宁司安从来都很有耐心。

　　“吃饱了吗？”宁司安刚放下筷子，冷淡的声线就从对面传了过来。

　　“我可以再做”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宁司安脸上大写的无语，怎么一到李少这他的手段根本没处使。

　　“不用了”宁司安仰头，四目相对，是一场无声的激战。

　　“说说”李少的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面，他率先垂下头，恰好嘴角出那几分隐晦的笑意被宁司安尽数收于眼底，宁司安伸手按按额角，怎么感觉像坠入魔窟了。

　　“没什么，只是被绑架过而已”。

　　“绑架？几岁？”李少抬头很难想象看似不近人情的宁司安竟然会被绑架，还留了心理阴影，李少自己也没发现，他手腕处的青筋默默的凸显。

　　“五岁的时候吧，被关屠宰场了”宁司安挺直腰身，翘着二郎腿，指间握着一杯还在冒热气的水，抿了口水，热气蒙上了眼镜，垂着的眼睑藏住了他的情绪。

　　“继续”李少依旧双手环胸，眼神停留在宁司安身上，不愿离去，那是就像毒品啊，不知不觉让人沉沦。

　　“没什么可说的”抬起的眼藏在雾气腾腾的镜片后，成了掩饰情绪最佳的工具。

　　李少的眼暗沉了下来，他站起身欣长的身影挡住了灯光，把宁司安整个人笼罩在他的影子。

　　“宝贝儿，我想知道，别瞒我”李少稍稍弯腰，伸手就握住了宁司安纤细的手腕，宁司安被他这个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手上的水晃了出来，细白的手上面留下点点红痕。

　　“乖”那双带了氤氲的琥珀深潭里流露出最纯粹的惊讶，这是李少认识宁司安以来，第一次见他流露出最真实的情感，可配上米白色的衣服和手上的红痕，又毫无征兆的激起了李少的保护欲和疯狂的占有欲。

　　“回去坐好，我说”宁司安不着痕迹的挣开李少的手，红痕还留在白皙的手上，倒也不痛。

　　闻言，李少但真乖乖的坐了回去，灰色眼睑像龙卷风在酝酿着把人吸进去的风暴，让宁司安有些动容，别过脑袋，不去看那双引他犯罪的眼。

　　“我曾经养过一只狗，很可爱，是家里人送我的唯一生日礼物”宁司安都没发现自己带上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时候家里穷，住的地方有很多流浪猫，流浪狗，有很多狗贩子，巧的是他们呢就盯上我的那只，小狗很听话，骗不走的，因为除了我的话的谁也不听”。

　　“可能是缺货了吧，他们直接在拐角处把我给抱走了，那是一个由地下室改造而成的屠宰场，我记得灯光是昏暗的，他们把我丢在角落，用拴狗的链子拴着我，地面上是腥臭的血，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我躺在血泊里睡觉，吃饭，看着成山的动物尸体”。

　　“每天在动物痛苦绝望的声音入睡，又在痛苦绝望的声音醒来，每天要看着那些动物被杀死剥皮，他们甚至让我亲手杀了属于我的那条狗”。

　　说完这些，宁司安的杯子里早就空了，他的视线落在对面的人身上，灯光打在发间，阴影下的眼眸，透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然后呢？”

　　宁司安起身去倒了杯水，重新坐下时李少冷不丁冒出的一句话搞得有些懵。

　　“什么然后”。

　　“关的屠宰场，关了几天”冷冷淡淡的口吻，反倒暗藏了肃杀的凉意。

　　“我怎么知道，我那时候才五岁”宁司安如实答到。

　　“有报警吗？事后发生了什么？”

　　“都说了家里穷，哪来的钱报警”宁司安抿了口水，无奈叹气，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品质上哪学的，技术这么精湛。

　　“事后呢？”李少再次发问，宁司安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

　　“精神方面出了问题，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讲话”。

　　李少深吸了口气，光鲜亮丽的宁司安背后竟然还有这种故事，李少心脏紧缩，突然他很想把宁司安按进怀里，紧紧的抱着他。

　　“过来”李少朝宁司安勾勾手指，逆天的两条腿叠在一起，一手撑着下巴，下垂的眼藏在雨羽扇般的睫毛下，不露出丝毫情绪。

　　“懒动”宁司安随意的瞥了眼李少，那件事已经过去了20多年，但时不时还会在梦中折磨着他，宁司安的表面上依旧是板正的冰山林，但他的手心渗出了汗，他没跟李少说，对他精神造成最大伤害的是在黑暗中被迫吃下的东西。

　　“好吧”李少起身绕过桌子，径直走到宁司安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玉脂般的肌肤，忽长的睫毛，黑色边框的眼镜凭添不少暖意，殷红的唇被水浸湿，李少伸手勾起宁司安的下颚。

　　冰凉的指腹拂过柔软的唇，宁司安危险的半眯起眼，他的腰身不自觉的挺直，透过眼镜审视着李少。

　　“来吧，我给抱抱安慰一下小宁总”李少的手伸到宁司安脑后，将人一把按进怀中，李少的衣服有些薄，带上了清凉的薄荷味，宁司安隔着衣服都能明显感觉到李少矫健的肌肉，他的脸上是还未来的整理里的惊讶。

　　身后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过宁司安的脊背，他弯腰吻了吻宁司安的发梢，与其说是安慰宁司安，倒不如说是安慰自己，李少没有过这种经历，他的经历要比这可怕，可他就是心疼，心疼的不行，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心脏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宁司安正打算把人推开，可李少突然开口了。

　　“宁总啊，我心疼你了，怎么办？很心疼，很心疼，你是属于云端的，怎么能被拉进深渊，他们好该死啊”李少的声音很轻，如羽毛掠过心迹。

　　李少的手指捻着宁司安的发尖，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宁司安鼻子有些酸，他不想把李少推开，他需要一个人的关心，他太需要了。

　　“宁司安你跟我说句话，我很难受”。

　　宁司安疑惑，李少的声线平淡，没有丝毫的波动，但他抬头的那一刻，他才发现李少的脖子爬满了青筋，杂乱无章又妖艳的衬出了他不健康的白，宁司安眉头一皱，立马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怎么回事？”他这才看清，除了那张脸，李少所露出的皮肤都爬满了这青筋，他伸手脱去李少的衣服，满背都是弥乱的青筋，像古老的符文，神秘未开发的文明。

　　“你这是……”。

　　见宁司安拧眉后退，李少很不爽，伸手揽住宁司安的腰，把人拉近。

　　“情绪过激，有暴走的迹象”李少一下一下吻着宁司安的面颊，那双眼睛开始浮现丝丝血红。

　　“什么暴走？”宁司安没有拒绝李少的亲近。

　　“别问那么多，你亲我，我很难受”体内的血液叫嚣着，对杀戮和鲜血的渴望侵蚀他的大脑，仅存的意识在牵引着他走向宁司安。

　　宁司安诧异，李少脖颈处的青筋颜色深得发黑，苍白的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神情，厌恶，一种骇人的阴厉，眼睛染了血红，让他心头一震，毕竟是见过风浪的人，宁司安没表现出太大的惊异，倒是听话的仰头吻上李少的嘴唇。

　　宁司安的吻跟他人一样井然有序，良久才肯伸舌，一股清凉瞬间满了李少的口腔，眼里的血丝在消退，痴迷的眼神望着宁司安，暴戾似乎找到了缺口。

　　清淡的吻真的好像在完成任务，规矩的吻着他，点火又不负责灭火，李少烧气的够呛，伸出的手固在宁司安脑后，弯下腰，撬开宁司安的牙关，反客为主，疾风般侵蚀着宁司安的口腔，对血液的渴望迫使他在宁司安的嘴唇上咬了几个口，带了血液的唾液，变得腥甜，李少扫过口腔的每个角落，缠住那条软舌，交缠，吮吸，合不上的下颚，晶莹的唾液从嘴角流出。

　　滋滋的水声，镜片上腾起一层水雾，宁司安双颊通红，缺氧导致他大脑迷糊，眼睛浸了水，被李少抱到桌上，米白色的毛衣被推到胸口，白的亮人的肌肉结实有力，使不上力的宁司安只能挂在李少身上，反观，李少眼里的猩红消退，衣冠整齐。

　　“又肿了”李少伸手按按怀中人的嘴唇，宁司安粗重的呼吸着，太他妈不是人了。

第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