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凌到凤仪宫的时候,一进来,身上带了些雨水的潮气,在门口的地方整理好,又换了干净的鞋子。
小妩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心情不太对。
小妩问他:“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叫皇上您为难的事情吗?”
“没有。你别担心。”玄凌摇摇头,却是从背后拥住他,把下巴割在她的肩窝上,“就是不喜欢下雨天,一到下雨天的时候,心情就会变得很低落。”
小妩微笑着逗他,“不知道是在哪一本杂谈里看到过,说人间下雨,是因为天上有位神仙在哭……”
玄凌被逗笑了:“如果这个说法是真的,那就该祈求天上的那位神仙,在该哭的时候哭了……”
最好,春天的时候多哭些,夏天就别哭那么多了。因为春天要播种,雨水多的话,对庄稼才能好,而夏天却是最容易发洪水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下雨,叫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感性了,玄凌就说,“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叫朕思考了一些问题。”
“什么?”
“你说,人的欲望会有止境吗?在地位卑微的时候渴望荣华富贵位高权重,可真正走上了那个位置,心里想要的东西又变了……想追求真情。”
玄凌在说的其实是太后和摄政王的事情,他还记得就是这样的一个雨天,他躲在母妃寝殿里的屏风后面看到了不该看到的那一幕。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喜欢雨天了。或者更准确点来说,他不再喜欢在雨天时一个人独处。
他和小妩这样说:“如果你也贪心的话,无论是荣华富贵还是永恒的真心,朕都可以给你,所以,永远都不要抛弃朕好吗?”
小妩噗嗤一笑,面对面对着他,捧住了他的脸,用额头抵住额头,“我就在你身边呢。”
“嗯。”玄凌把人抱得更紧,两人一位的窗边看成屋檐上落下来的雨滴,连绵不绝的跟串好的珠帘一样晶莹剔透。
下半场的雨一直下到晚间才渐渐的停了,甄嬛也同样坐在窗边听雨呢,流朱和浣碧在给他跪肿了的膝盖消肿。
忽而,一阵悠扬的笛音隐隐约约的传来,笛声飘散在风里,不认真听,根本注意不到。
但甄嬛却是注意到了,他听得出来,那就是玄清的笛声,这宫里除了他再没有这样好的乐声了。
她伸手推开窗子。
浣碧还说:“小主,外面的雨才刚刚停了,还在起风呢,开着窗仔细着凉。”
“无妨,我刚刚恍惚听见了一阵乐声……”她想着就站起来,准备往外走,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心里烦躁的很,还不如出去走走。当然更重要的是,她现在特别想见玄清。
流朱和浣碧劝说无果,只好让披着她披风出去了。
甄嬛循着声音,就着手中宫灯的莹莹灯火,一路慢行,离棠梨宫,渐行渐远。
在一回廊深处,果然看见了玄清的背影,他对着无尽的黑夜吹着笛子,那笛声中有连绵不绝的思念。
甄嬛才一靠近,玄清就停下来,转身回头,见是她不愿多说,就准备离去。
甄嬛却被玄清这疏离的态度弄得一怔,玩笑道:“我不过是附庸风雅,寻着王爷的笛声而来,王爷怎避如洪水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