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没同岁岁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而问道:“刚才殿下跟那三位大人说,你要看到原原本本的真相,而非糊弄的,那也就是说你知道真实的是什么样子?”
岁岁笑了,“你不知道么?朝堂斗争之上无外乎是皇权的斗争,而皇权嘛你也可以看到了,如今就这么几个人选、几方势力……如果你只是想追寻一个真相,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但是想要惩罚有罪之人,就得经过一个很完整的程序。”
她通透明亮的眼睛不躲不闪,就像天上不变的星辰,这叫宋墨忽然有了一种无力感。岁岁是为皇家之人,在事发这几日几乎也没有到处奔走,就能很快推测出幕后之人是谁,那么于皇帝来说是不是也是如此呢?可是皇帝,对此事的态度也是看见了的……
那一刻他身上泛滥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终于懂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无奈。
岁岁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走出了奉天殿,往后宫去了。先回永寿宫这里,虽然她住的不多,但平时也会有人守着。
刚一进来,岁岁就看见了于直和肖致二人。她并不意外,就直接道:“叫人给我送套衣服来,家常的便好,不必准备珠翠了。”而后她又说宋墨,“我应该还会在宫里待一会儿,等皇家把家事说明白了,外头的事情也就有了定论。你是要离开还是要留下等?”
宋墨点头:“我要一个结果。”
“哦,那你要是待在宫里的话,记得让于直和肖致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岁岁语气平静。
宋墨忽然笑了,“你不会担心我的安危吧?若真是有危险,这两个人可保护不了我。”
“我才不担心这个。”岁岁翻了一个白眼,“我是说在宫里行走还是要有规矩的,宫里六局二十四司都是女官。几个大男人要是行走,当然需要注意一些,这方面还是太监更方便些。”
衣服送来了,岁岁换了一身深蓝色的对襟长衫,下配红色的裙子,至于头上的发冠也拆了下来,只余几支桃花钗。
刚收拾好,那头太子就亲自找来了,他见到岁岁,先抬手很是气愤的指了他两下,但是看到她头上的桃花,忽然又什么气都没有了,“哎,你跟孤来。”
“哦。”换了一身衣裳的岁岁似乎变了气质,马上变得小家碧玉起来。
太子拉着岁岁一路往乾清宫去,路上还喋喋不休,“你这一次可把父皇气的不轻,那么大不敬的话你都说得出口,等会儿得在父皇跟前儿好好的服个软。”
岁岁甩开他的手,“我没有大不敬好吧,我要是真的大不敬,我就破口大骂了!况且关于这件事情,我哪里说错了,皇帝的金口玉言金科玉律本来就是要用鲜血铸就的,如果每一件事情都糊里糊涂的过去,谁还会听他的话呢?!”
“唉……算了。”太子这几天其实也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内情,而此时此刻听着岁岁这般说的话语,她与父皇的态度可以说是截然相反,但是道理好像又是殊途同归,所以此刻太子也迷茫了,都不知道该听谁的信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