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何常胜重复道。
“爸,你其实听清楚了。”
何常胜摆手,“我就是听清楚了才觉得你这话荒唐!”那样的大都市是咱这样的下里巴人能够随便去的吗?
“那怎么了?”岁岁就说,“爸,时代变了,现在的铁饭碗越来越不铁了,将来就是自己找饭吃,所以那在哪工作不是工作呀。那你说说大城市好还是老家好?”
当然是老家好,这里人头熟。
可这本来也不是咱老家呀!
“你要是有勇气再闯一闯呢,咱们姐妹就还有个依靠,对吧?”
何常胜笑骂一句,“多大年纪了还闯一闯?”
“一样的道理呀。当初你跟妈过来建设是这里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现在你跟妈都退休了,也一样去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岁岁就说,“再说了安家的事还有我呢,我不好当姐妹们的家,但爸妈的家我还是可以当一当的啊。”
等岁岁走了,何常胜的心里就变得毛毛的。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美心拉亮了床头柜上的台灯,“怎么了,睡不着。”
何常胜也坐起来了,“老四主意大,又跟我说了点大胆的话,把我弄的心里搁着事儿了!”
“什么事?”美心问,“我跟你说啊,老四有的时候啊,说的话挺准的。就像那一年,那一年你去出差,就是你命里的一劫,要不是你临时想到了老四对你的话……”
何常胜就说:“就是为了这个,所以我才想嘛。”
“到底什么事儿啊?你这扭扭捏捏的。”
何常胜就说:“老四叫我们俩带着妈上北京跟她过。”
“去那儿跟她住也可以,但是咱们得先把咱们的事做完了,不然也不能安安心心的安享晚年。”美心就琢磨,之前还在北京住的时候家里的事儿,几个闺女的事儿哪样的她都操心不着,也一样心里毛毛。
何常胜说:“她不是过去安享晚年的,是鼓励我焕发事业第二春的。”
“第二春?咱俩都那么老了,还能干嘛呀。”美心有点胆怯。
“就是这么说的呀,但是她给我摆了几个比较现实的例子嘛,你看咱们俩刚参加工作,那会儿双职工就能分配房子,这套房子就是咱们工作了半辈子的证明,但现在你看看小玲和家喜她们早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就是住单身宿舍,都还要往厂里交钱。”
而且就连大女儿和大女婿那头也是一样,他们分配的房子,又出了什么买断的政策,本来是单位分的房子,现在还得出钱买,要是不买就得搬出去了。
所以借着这个事儿,跟何常胜举例子,“那将来这房子都要自己买了,那你说是买这里的房子好呢?还是买北京的房子好呢?”
何常胜左思右想的第二天在饭桌上宣布了一个事儿:“你们呢工作的事都解决了,在下面一桩大事就是婚姻大事。现在也不流行什么相亲和介绍了,你们就自己谈,谈好了往家里领!但还是那句话啊,一切按部就班的来,谁要是敢抢,那你们也知道规矩。”
什么规矩?
就是像老三出嫁那样,办酒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