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些人,你愿意放弃自己的一切去成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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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因这情况的发展有些出人意料,他们在门外静静相处着,却没有人出声说话。而阮澜烛的目光始终紧盯在少安身上。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为何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内心的那份不安就越来越重。就好像下一秒,眼前的姑娘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在这份煎熬中,大门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道拉开,吓了原本发呆的凌久时一大跳。他们转眸望去,并没有看见来开门的人,而他们三人方才也并没有动门…
凌久时吞了吞口水,眼神惊惧的看向了少安,在看到对方面色如常的走进教室时也放下心来,拉着阮澜烛一块跟了上去。
走去教室,他们看见有一个身穿校服的长发女生背对着他们,而他们脚边则缓缓落下了一张相片。
阮澜烛弯腰拾起,在看见上面的人物时心中明了,顺手递给了好奇不易的凌久时。
“你把他们都杀了?”他问道。
在他话音落下后,那个女生缓缓转过身来,面上噙着的是大仇得报的快然笑意,哪怕那份笑容甜美,其中带来的危机感依旧让人心底发寒:“他们不该死吗?”她并没有回答阮澜烛的话,只是这么问了一句。
“他们当然该死。”阮澜烛瞥了眼那被放在桌椅后面血流不止的尸体,认出了那人的身份,对这个结果他也不觉得意外。比起这个,更让他在意的,是他方才无意间注意到的眼神:路佐子看向少安的眼神。
她对少安,似乎有些不明的情意,不像是对待他们这些人一样冷漠疏离。
她们两个认识?为什么?
阮澜烛直觉路佐子或许会知道一些东西,说不定他最近有关少安的不安情绪背后的真相,也能在她那里得到答案。
不待他再说什么,路佐子便开了口:“一切结束的真快,你说是不是?”她愈深的笑意意味不明,让阮澜烛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她笑而不语,只是看了眼少安:“你的精神力真强大,也难怪能够进入我的过往梦境。”在对着少安说话时,路佐子显而易见的温柔下来,面上的笑意也真实了几分,“虽然有些出人意料,但也没什么不好。更何况,你本就不属于这里。”
“希望,我们还有再见的时候。”她缓缓走到少安面前,对上了她那看似淡漠,却暗藏温情的眸。在梦境中,她以旁观者的角度看清了那一切的发生。从一开始她就看出了少安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干净,善良,重情重义。又莫名让路佐子觉得她有些傻得可爱。如果是曾经的自己遇到她,或许真的会和她成为很好的朋友。
不过,即便是现在的自己,也很喜欢她。
没有人会拒绝光,哪怕这份光看着不近人情。但如果来人能越过她那冰冷的外表去靠近她、注视她,才能发现她的疏离之下,掩藏保护的是怎样一份纯如稚子的炽热的心。
“异世的旅客,你要回去了。”说着,她将一个万花筒送到她手里,还没忘看了眼惶恐失态的阮澜烛,唇边的笑意玩味,“或许,你会想单独和他告个别?”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天地既白,露出了这被设计勾勒的虚拟世界最原本的面貌。
阮澜烛直觉眼前一花,随后脑海中便涌入了大量信息,当整理好一切后,便目光复杂的对上了眼前人的视线。
少安的眼神哀切,唇边微不可查的笑意凄苦。
他声音暗哑,透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欢迎来到,第十二扇门。”应该说,他们本就在第十二扇门内。一切的轨迹本规定好了路线,唯有少安是他始料未及的变数。
“我要走了。”少安的双眸浮起薄雾,眉宇氤氲着似琉璃般的破碎之感,如断了翼的蝴蝶,摇摇欲坠。
阮澜烛张了张口,喉咙却似堵了棉花一般,怎么也发不出声来。他垂眸,看着自己伸出的那只手,缓慢而胆怯的靠近着她的身影。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他们的初见,日积月累的相处,和每一次的对视与触碰。
明明是那么短的时日,怎么就能让心底那片冰封的土地生了根,发了芽?他们爱的毫无预警,甚至来的格外莫名,但或许,爱本身就是一个无解的命题。
爱一个人,本身就不需要理由。那是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心之所向,是他无法遏制的自由意志的沉沦,是他的失控,是他的彷徨:
更是他后知后觉的情根深种。
“我…还想见你。”不知何时,他们早已泪流满面。
这次,他是真明白了那句:“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那份情谊,甜得发腻,又苦的发涩。
少安低头看着他停在半空的那只手,泪水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划过她愈深的唇边。笑容本是喜悦的表现,可他们的心中徒留伤感。
她这次听清了——那一下又一下撞击着她胸膛的声音。这个声音,是她的情动,也是在她生命的起源时,母亲给予她的心跳与温暖。
守在藏海花中的时候,那份难以言喻的血脉相连之感,让她找回了那份心跳,而在这一次,是来自阮澜烛倾注浇灌的别于亲情与友情的另一种情感。
他们提笔勾勒,把她这幅暗淡无色的古画,一点一点添上了油墨光华、浓烈重彩。
她伸出手,在阮澜烛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与他交握到了实处。她的声音清灵,更多出了比之从前更甚的生气:“我把我的命给你,你要替我在这里,好好活下去。”
“你是阮澜烛,世间有千千万个相似或相同的数据,可你只是阮澜烛,独一无二的阮澜烛。”
他眼看着她身边不断漂浮消散着荧光,他的身体愈发凝实,而她的身影却逐渐透明。他想阻止她,却根本挣不开她的手。“我不要…我要你活着,你明白吗!”他心中仓皇,无能为力的感觉如浪潮一般淹没他,让他甚至失控的吼出了声。
世界在他的眼中愈发模糊,他却执拗的想看清她的身影,泪水如屏障般阻挡了他,就如同他们之中隔着一道时空的沟壑,它那样遥不可及,难以跨越。
他们的缘分这样深厚,深厚到哪怕时空洪流如此遥远、如此剧烈,都不能打破他们之间的羁绊。可他们的缘分又如此浅薄,浅薄到他们只来得及爱上彼此,却来不及这样爱下去。
他们都如此怯懦,在过往的每时每刻,都没敢去深究内心的异样,都没敢去迈出那一步。
甚至到了这个时候,他们都不敢说爱字。
在世界崩塌的最后一刻,他只能听到她最后逐渐渺茫的声音,一切倒退着远离,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抓住她的手,无法像从前每一次一样,拉着她共归途。
“十年之后,如果你还记得我,就去长白山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