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考核就轮到了莫凡，而莫凡则是吊儿郎当地走上去。
穆宁雪清冷的眸子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这个身影。**“莫凡……”** 她心中默念，疑惑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漾开层层涟漪。**真的是他吗？那个儿时曾短暂照亮过她灰暗童年的莫凡？** 同名？还是……？她无法确定，只能将目光紧紧锁在他身上，试图从那张依稀熟悉的轮廓里，从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中，捕捉到能证明身份的蛛丝马迹。**心底深处，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弱悸动，悄然浮现。**
莫凡显然没想那么多，他一只手随意地放到星感石上，只期望那颗暗石能起点作用。可惜事与愿违，暗石瞬间碎裂，他低骂一声“没用”。紧接着，星感石爆发出刺目的强光，随即在一声巨响中轰然爆裂！
考官懵了，校长更是激动地一把抢过打分表，毫不犹豫地写下了“SSS+”！
“考官，我要释放。”莫凡平静地说道。他走到木头人前，一声低喝：“火滋·焚骨！”炽烈的火焰咆哮而出，瞬间将坚固的木头人焚为灰烬，灼热的气浪甚至波及了周边。考官结结巴巴地宣布：“二……二级火滋！SSS+！”
台下的穆卓云眼中精光一闪，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欣赏。待莫凡下台，他立刻威严地唤道：“莫凡，你过来。”
莫凡瞥了他一眼，心知肚明这老家伙打的什么算盘。
穆宁雪的目光紧紧跟随着莫凡移动。**她看着他走近，那张褪去稚气、带着几分不羁的面容，与记忆中那个倔强少年的影像愈发重叠。是他！这个认知让她冰封的心湖骤然掀起波澜，一种久违的、带着酸楚的暖意涌上心头。她几乎想上前一步，想开口确认……** 但下一秒，父亲的声音将她拉回冰冷的现实。
“我们穆氏世家前阵子正好得到了一些火系修炼资源，不巧庄园里几乎所有人都是冰系。你的火系天赋不错，修为也让我们有些大吃一惊，所以我打算把这些资源给你，往后你除了正常上课之外，可以和穆江铭他们一起修行。”穆卓云摸着胡须，语气带着施舍般的恩赐，仿佛这是天大的荣耀。
这番话，自然是当着所有人面说的，充满了上位者的优越感。
“大哥，这……这怎么可以啊，穆白其实天赋会更好，他今天可能有一些紧张没有表现好，再加上他本就是我们族内……”穆贺急得跳脚。
“我已经做这个决定了。”穆卓云不容置疑地摆手，脸上挂着笃定的微笑看着莫凡，似乎在等他感激涕零。
“莫凡，快感谢穆老爷的青睐！”班主任薛木生急忙催促。
周围的羡慕声更是此起彼伏。
然而，莫凡的回答如同惊雷炸响：“你脑子进水了吧？”
“你说什么？”穆卓云脸上的笑容僵住，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莫凡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全场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石破天惊的话语震得魂飞魄散。
穆卓云脸色瞬间铁青，胡须都气得抖动：“你的下一句话最好有一个完美的解释，不然……”
“解释？当然有！”莫凡冷笑，声音带着压抑多年的愤懑，“别装得好像三年前打压我家的事没发生过！我莫凡不是你打一巴掌再给颗糖就会摇尾巴的狗！三年前你对我爸说的那些话，像打发一条看门狗！你忘了？我可记得清清楚楚！老混蛋，听好了：别说你现在拉拢我进家族，就算你现在把穆宁雪连人带嫁妆打包送到我面前求我，我、也、不、稀、罕！真以为全天下都该围着你们穆氏转？还指望我对你感恩戴德？除了脑子进水，我想不出你今天还能有什么问题！”
“连人带嫁妆……” 这几个字像冰冷的钢针，狠狠刺进穆宁雪的心脏。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脸色比平日更加苍白。**不是因为羞愤，而是因为一种巨大的、无法言说的委屈和痛苦瞬间攫住了她。她看着莫凡眼中燃烧的怒火和毫不妥协的骄傲，那份被她深埋心底的情愫如同困兽般剧烈地冲撞着冰封的牢笼。她多想告诉他，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可她不能！父亲的决定、家族的期望、还有那如跗骨之蛆的冰侵诅咒，像沉重的锁链将她死死禁锢在原地。她只能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用剧烈的疼痛提醒自己保持那该死的、必须的冰冷姿态。泪水在眼眶中迅速凝结成冰晶，又被她强行压制回去，只剩下眼底深处无法掩饰的剧烈波动和一丝深切的哀伤。** 她终于完全确定了，这就是她记忆中的莫凡，只是没想到，他竟能如此刚烈，如此……决绝地斩断一切可能。
校长、主任、邓凯、穆贺、穆白、赵坤三、薛木生、所有学生……所有人都如同石化。
穆卓云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滔天的怒火瞬间爆发！
“轰——！”以他为中心，恐怖的寒气狂涌而出！坚硬的沙砾操场在眨眼间化作一片光滑如镜的冰原！凛冬降临，炎夏骤寒！强大的冰系魔能如同实质的威压，让所有学生惊恐尖叫，呼吸困难！
“卓云！冷静！这里是学校！”邓凯校董瞬间闪身挡在莫凡与穆卓云之间，强大的气息勉强抵消了一部分冰寒威压。
人群中，唐月老师也止住了欲动的步伐。
莫凡却仿佛对这恐怖的冰封世界毫无所觉，依旧昂然挺立，直面那冰冷的怒火。
“莫凡！你这混账！立刻向穆先生道歉！”穆贺气急败坏地怒吼。
“道歉？行啊！让他先为三年前的事，向我爸道歉！”莫凡寸步不让。
“放屁！我的养子宇昂跟你年纪相若，他来和你比！谁输了谁道歉！”穆卓云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
“魔法协会规定，魔法决斗双方必须年满十八岁！此事由我邓凯作公证人，莫凡与宇昂，在你们十八周岁当天，进行魔法决斗！”邓凯立刻定下规则。
“哼！”穆卓云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冷哼一声，裹挟着未散的寒意，拂袖转身离去。冰原在他身后留下一道清晰的路径。
穆宁雪站在原地，冰寒的气息让她体内的冰侵似乎又活跃了一分，带来一阵熟悉的刺痛。她望着莫凡那桀骜不驯、在冰原上显得格外孤高的背影，又看着父亲决然离去的方向，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撕裂般的委屈彻底淹没了她。她只能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将所有的翻涌的情绪，连同那份不该存在、也不能存在的喜欢，再次深深、深深地埋入那万年不化的冰层之下。冰冷的侧脸，是唯一能示人的伪装。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冰层之下，是怎样一片因他而起的惊涛骇浪和无尽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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澈悟人生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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