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皇上抬去皇棺,”太子招呼何展,道。
“诺,”何展唤来几个心腹,用棉布将宇文延的尸首包裹,抬去了国殿。
“哗啦啦……”
大雨落在房檐上,连成一条条线,串成一条条珠帘一般,雨中,是血……
……
御花园。
“我要见皇上!”吴钦海对峙着王成,喝道。
他一六旬老人淋在雨中,身后是群臣。
“太子殿下有令,没有他的口谕,谁也不准出这御花园!”王成大喝。
随后,一群御林军鱼贯而入,喝退想出去的一群人。
“王成!你们御林军何时听从太子调遣了?!”吴钦海问道,“你们想造反不成!”
“相国安安心心的在此度过这一天便好,”王成道,“若谁再敢越雷池一步,我定斩不饶!”
南宫辞扶住气得浑身发抖的吴钦海,道:“老师,先回大堂!”
“嗯……”吴钦海带着众人回了大堂,一时间,群臣激愤。
“太子这是何意?为何将我们困于此处?”
“何意?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太子逼宫,将我们这些官员困在此处便是怕我们反抗他!”
“那皇上现在……”
“……怕是,凶多吉少。”
“阿姊……”林子青拉着郁知初的手,担忧的看着他。
“难怪要将几位公主带走,原是这个意思,”万紫荆看着台上的宇文渊,又想不通为何陈王却在这。
“郁兄,这次后,你们郁家……”南宫木道。
“听天由命吧……”郁唯晟叹了一口气,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宇文定会逼宫,会造反。
群臣还在激讨,却听见远处传来呼声,随后便是那王成大喝:“皇上驾崩!新皇登基!”
群臣大惊。
“混账!”宇文渊摔了手中杯,酒水撒了一地,他拔出腰间长剑,喝道,“本王今日便是死,也不拥立你这个新皇!”
“哦?我的好弟弟,你可想好了?”堂外,身着龙袍的宇文定在何展的护送下,进了大堂,一群群御林军顿时将整个大堂围住。
“宇文定!你弑父夺位,其心必诛!”一官员喝道。
“混账!竟敢直呼皇上名讳!该死!”王成一枪刺穿那人的胸膛,喝道。
众人看着那官员惨死,不敢再说什么,唯有宇文渊冷冷的道:“宇文定,你为何要杀父皇?!”
“你明明是太子,为何还要逼宫?!”
“可我虽然是太子,但那老东西却从没有想过传位与我,呵呵,你说我该不该反呢?”宇文定道。
“即便是死,也不让你好过!”宇文渊长剑劈来,与几名御林军厮杀在一起,堂中会武功的武将也抄起能用的东西加入战斗,一位位武将从御林军手中夺来长枪,登时将御花园里的御林军打出了大堂外。
宇文定大怒,喝道:“一群废物!给我杀!!”
霎时间,御花园内血流成河。
雨水打湿了郁知初的秀发,那长衣也紧贴着身,堂中的烛火还在慢慢的燃着。
她摸出传信烟火,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点燃了烟火。
“咻——”
一声刺耳的声音响彻御花园,烟花拽着长长的羽焰飞向高空。
“碰!”
一声炸响,一朵巨大的红色烟花在空中炸开,形成一个“余”字。
“赤霞调令?!”宇文定大惊,骂道,“余迟那个混账居然把这个东西给你了!抓住她!!”
……
宫外。
“是赤霞调令!王爷!”朱宿民冲进堂内,道。
“集结所有在城内的将士!准备入宫!拦路者,杀无赦!!”余迟穿上铠甲,手持长枪,出了大堂。
郁知初……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大街上,一名名商贩、听书的等等看见那烟花之后,脱下了便衣,露出里面的赤霞军铠,从商摊里拿出武器,集结在街上,遣散着民众。
“你们是何人?!”上千数的御林军看着这凭空出现的将士,问道。
“赤霞军,朱雀营!”朱宿民骑马领头,喝道,“太子造反,我等随王爷进宫平反!得王爷口谕,拦路者,杀无赦!!”
那群军士吓在原地,不敢造次,他们听从太子之命,却不知太子在造反,若是真跟他反了,若是没有成功,便是诛连九族的大罪!
赤霞军在此,他们不敢反,也反不了!
领头的挥挥手,御林军让开大道。
“哼!”朱宿民冷哼一声,带着朱雀营四千将士向皇宫疾驰而去。
他与余迟兵分两路,一北一南,各带四千将士入宫。
另一边的御林军便没那么幸运了。
“来者何人?!”那马上将军问道。
“武安王,余迟!”余迟勒马,长枪直指那人,道,“不想死,就让开!”
“没太子口谕………”那人还想搬出太子来压余迟,谁知余迟掷出长枪直接贯穿了他的咽喉。
余迟道:“众将士,御林军,一个不留!”
“杀
冲天的吼声登时便吓破了那群御林军的胆,他们在寰度养尊处优多年,又怎么会是天天在战场上杀敌的赤霞军的对手?
杀他们甚至没有一名赤霞军战死,最多受了伤。
余迟拔出长枪,赤甲被血染得殷红,驾马直逼皇宫。
……
寰郊。
“青龙营全体将迅速整军!随我入城!”解晚骑上骏马,喝道。
那赤霞调令在他们这里都看得清清楚楚,解晚不敢怠慢。
“是!”大大小小的将士迅速集结,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集结完成。
“全速前进!”
解晚喝道,双腿一夹马肚,领军出发。
五万多的青龙轻骑全速进军,十五公里的距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但解晚还嫌不够,调令在那,他不敢耽搁。
……
皇宫,御花园。
大雨冲刷着他群臣身上的血,战死的将军已经有数十位,其余人都精疲力尽,郁知初一人就杀了不下二十御林军,一时间御花园内尸体堆积如山,血河淹没了众人的脚掌,上面漂浮着残花。
“废物……一群废物!”宇文定看着几百御林军还没拿下这些官员,心中一顿窝火。
“报!”一名浑身是血的御林军从外面跑了进来,跪在地上,道。
“又怎么了?!”宇文定喝道。
“是……是武安王!他带着赤霞军杀进宫了!”那士卒道。
“怎么这么快?!他哪来的赤霞军?!”宇文定大惊,心下一寒,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不,杀,给本宫把他们全杀了!!即便本宫是被余迟杀了,本宫也要让你们陪葬!!”宇文定脸上尽是疯狂,更是夺过王成腰间长剑,加入了战场。
他看着郁知初在的地方,一剑刺了上来,骂道:“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若没有你的赤霞调令他怎么知道?!
若是本宫将那老不死的送进了皇陵又何来这些麻烦!!
都是你!!郁知初,你该死!!”
郁知初此时早已经没了余力,大口的喘着粗气,看着宇文定举剑从两丈开外刺来却没了力气闪避。
终究是逃不过吗……
“咻——”
忽然,一支羽箭从大门射来,射穿了宇文定拿剑的手,宇文定惨叫连连。
“啊啊啊——我的手!”宇文定痛苦的趴在地上哭喊着。
一声嘹亮的马鸣从园外响起,那马儿一跃,跃过堵住门口的御林军,落在了园内,余迟手持长弓向郁知初驾马而来,经过她身旁时,他侧身将郁知初揽上了马。
“你终于来了,”郁知初喃喃道。
她无力的靠在男人坚挺的胸膛里,鼻尖碰着男人的脖颈,呼着气。
“没事吧?”余迟揽住怀里的人儿,扯下身后披风,包住了郁知初。
“没事,就是……好累……”郁知初道。
“没事了,我来了,”余迟在她耳边轻声道。
郁知初没再说话,闭上眼昏了过去。
余迟抱着她,心疼得要命,心在滴血不过如此。
“宇文定……”余迟看着地上哀嚎的新皇,道,“武安王余迟在此!乱臣贼子谁敢造次!!”
一声大喝,那原本焦灼的战场霎时间停了下来,全都看向了那马上将军。
“是王爷!王爷来了!”
“我们有救了!王爷来了啊!”
群臣、家眷一时间松了一口气,王爷来了,这些乱臣贼子不足为惧。
“余迟!!”宇文定爬起身来,“你来了又如何,能改变什么?!呵呵,王成!给本宫杀了他!”
“御林军!上!”王成还想叫人上去,可园外突然传出一道声音。
“赤霞军朱雀营在此!尔等缴械投降可不杀!”
一时间,那见识了赤霞军杀意的御林军纷纷扔下武器溃不成军,唯有那宇文定看着身后那黑压压的赤霞军不可置信。
“不……不可能,赤霞军镇守离阳,不可能出现在此,不,不可能,”宇文定喃喃自语,一会笑一会哭,“我才是皇帝,朕是皇帝!朕是新皇!余迟!朕命令你带赤霞军滚出皇宫!这是圣旨!是皇命!”
疯了。
赤霞军将宇文定押了下去,他还在吼叫着。
雨也停了。
露出了光亮。
天上,光亮穿云,彩虹搭桥。
地上,血河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