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阿父要问我什么?”郁知初问道。
“咳咳咳,一些小事而已,”郁唯晟看着余迟,道,“你对王爷……可有喜欢?”
“……”郁知初俏脸一红,谁知道郁唯晟问的是这个问题。
想起那日被余迟抱在怀里的感觉,又想到那锦囊竹纸上写的“武安”二字。
心跳不自觉的加速了些。
“那王爷对我可有喜欢?”郁知初问道。
余迟耳根子已经红完了,他不知道该怎么把刚才的是话说出口,郁唯晟抢过问题,道:“王爷刚才已经说了,对你啊,可喜欢得紧嘞。”
余迟被呛了一口茶水,刚说的喜欢,怎么就成喜欢得紧了?
“那小女对王爷……也自是喜欢的,”郁知初道,只是后面一句声小如蚊。
却被余迟听进了耳朵去,放下心来,对她笑着。
“寻真你说什么?”郁唯晟问道,他没有听清楚。
“我说,全听从阿父安排,”郁知初红着脸道。
“哎,那既然如此,就等着王爷上门提亲了,”郁唯晟道。
余迟心情大好,用过午膳后便回了王府。
府里那株巨大的白果金黄一片,好看得很,那石残松在树下打着囤。
“王爷回来了,”石残松道。
“老伯,文楚楚呢?”余迟问道。
石残松接过余迟手中的马绳,道:“在屋内。”
“嗯,”余迟没再说什么,郁知初跟他已经表明心意,现在她若继续待在府里是不妥当的,他怕郁知初生气。
但这烫手山芋该送去哪里呢?
“老伯,把文楚楚送回满香楼吧,”余迟道。
“啊?王爷,那可是千两银子啊,”石残松道。
“放她回去,让她继续收集情报,对外宣称我当时赎她之后便让她自己找出路,而她没有其他技艺,只能回了那满香楼,”余迟道。
“诺,”石残松应下,朝厢房走去。
余迟摸着下巴,想着。
哎,一千两换了个宇文定勾结蛮子的情报,可宇文渊快刀斩乱麻,他连接触宇文定的机会都没有,便被砍了头。
宇文渊登基,本应大赦天下,但他没有,让那些带罪之人依旧困于牢狱,近日正被宗亲礼司弹劾,说那不合规矩,宇文渊直接斩了那领头宗亲,他本就不喜这些陈规墨矩,他登基后,这些宗亲礼司被清洗了一次,又是很多大臣上鉴,都被宇文渊呵斥回去。
他强外防,广征兵,准备明年将蛮子打回去;兴科举,那些寒舍学生得以走上官道,那些借着祖上官位入朝为官的人、德不配位的人也被革去官职。
一时间,大關上下震动,一位位面熟的官员被脱了官袍,一位位新面孔替代他们的位置,朝堂之中,大部分都是宇文渊一手提拔的人。
皇权集中,长渊元年正式开启。
……
皇宫,承天殿。
宇文渊批改着奏折,不怒自威,往日脸上的风轻云淡被严肃给代替,一道道奏折在他的批改下扔到一旁,旁边的太监为他整理着,到一定数量后,又搬了出去。
“这几份,送去相国那,让他审批了下发地方,”宇文渊放下笔,二指揉捏着鼻梁。
“诺,”太监双手托起托盘,正准备出去,被宇文渊叫住。
“余迟……”宇文渊眼中阴翳渐浓,喃喃道,“让他进宫一趟。”
说完,让太监出了去。
……
余迟正在池塘里捉鱼,裤腿挽得老高,上身就穿了层薄衣,那鱼儿肥得让他心痒痒,怎么说今天都得抓两只烤来吃了。
“迟哥哥!”林子青跑了进来,余迟一愣,正思考这这小鬼怎么进来时,郁知初拿着玉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他脸上沾着泥,手中抓着鱼,很傻。
郁知初一笑,她今日又换了身罗裙,依旧美艳动人。
“你们怎么来了?”余迟把手中的鱼扔到桶里,问道。
“舅舅叫我们来找你玩,”林子青看着那桶里的鱼,回答道,“好肥的鱼!”
“你……先找地方坐?”余迟试探的问着郁知初。
郁知初轻声笑道:“好。”
话虽如此说着,但她没动,看着余迟抓鱼,林子青也脱了鞋跳进池塘里,惊走一群鱼儿,被余迟嫌弃,道:“你能不能斯文一点?!”
“不能!”林子青笑道,顺势往水里扑去,水溅了余迟一身。
“小鬼!你屁股又痒了是吧?!”余迟现在成了落汤鸡,笑骂道。
“略略略,我阿姊在这,你打我试试,”林子青做了个鬼脸,道。
余迟气得翻了个白眼,然后林子青就被郁知初扔了一石子,郁知初笑着道:“他不敢打,我敢!”
“阿姊!你这还没嫁过去呢!”林子青委屈巴巴的道。
这下,轮到他二人害羞了。
石残松回来后,由他陪着林子青抓鱼,期间那小子打了喷嚏,余迟又叫下人熬了姜汤,本是给林子青熬的,第一碗却被郁知初强压下的余迟喝了去。
余迟在抱来一堆柴火,在泥巴地里烧起了火。
“准备烤鱼吗?”郁知初问道。
“对,用碳火烤的鱼才最好吃,”余迟看着她,笑道。
“你干嘛一直笑,”郁知初不好意思的问道。
“没笑什么啊,你在身边,我总是开心的,”余迟添着柴火,道。
郁知初回想起之前的一幕幕,这位见着她的时候确实一直带着笑,那种发自内心的笑。
“你……还要出去吗?”郁知初看着余迟凌厉的侧脸,道。
“嗯,蛮域夺我西疆三部,总是要取回来的,”余迟道。
“好吧,”郁知初不知道继续说什么了,家国总是在儿女情长之上的,他是大關的王爷,她现在亦是大關的一位公主,他们现在取决不了自己的命运。
“放心,还有很长时间对的,怕是要年后才去,”余迟似乎看出了她的小心思,道,“够我像郁大人提亲了。”
郁知初小脸一红,笑骂道:“还没同意呢。”
“哦?那女公子今日来我府上干嘛?蹭饭吃?”余迟戏虐的道。
“你混蛋,”郁知初气红了脸,决计不再搭理他,走到池塘边看一老一小抓鱼去了。
“哼哼,”余迟心情大好,扇风烧火,不一会,那些干柴便成了碳火。
余迟拿起一条鱼,拍晕之后刮了鱼鳞,洗了内脏,串在了竹签上,一支竹签定然是不够的,一条鱼得用两三根大一点的竹签串着,随后抹上油,烤得外焦里嫩,唇齿一抿,便入口而去。
正在四人吃得热情高涨时,几名禁军护送着一位太监走了进来。
“见过王爷和公主,”太监行了礼节,道。
“你是?”余迟盯着他,问道。
这人是个生面孔,看着有些年轻,并不显山露水,但他能带着圣旨来,必然不是无名之辈。
“阉人追雪,田公公和何展死后,得皇上福泽,哀家成了太监司的管事,”追雪道。
呵,原本当管事的都是在宫里有名望的太监,这人……凭什么啊呢,年纪也不过而立,竟然当了管事。
“原来是追雪公公。”余迟笑道。
“王爷,圣上唤您进宫一趟。”追雪道。
“何事?”余迟问道。
“圣上的心思,奴才不敢揣摩,”追雪道。
“嗯,”余迟应了一声。
“那……我们先回去了?”郁知初早已经吃完,林子青倒是还在啃。
“等子青吃完吧,稍后老伯架车送你们回去,我先进宫了。”余迟笑道,瞧见郁家公子眉间有些担心,安抚着,“没事的。”
女公子点点头,便陪着林子青坐下了。
余迟上了追雪的马车,荡悠悠的进了宫门。
……
承天殿偏殿,睿武帝立于明窗前,墙外有一株老柳。
“皇上,武安王到了。”追雪走了进来,道。
“唤他进来,”睿武帝道。
“诺,”追雪又到了承天殿外,带余迟进了来。
“臣余迟,参见皇上,”余迟作揖。
睿武帝摆摆手,道:“以后私下不必行礼,我没那么多规矩。”
“是,”余迟应道。
“谨安兄,赤霞军操练得如何了?”睿武帝道。
“能出征蛮域了。”余迟眼中漂浮杀意,道。
“不急,”睿武帝道,“西疆三部失陷,粮仓断绝,现在已经深秋,先帝走了不过半月,大關局势还算稳定,不便于出征。”
“是,”余迟自然知道,不是出征今日唤他来说此事干什么?
“还记得西凌兵败吗?”睿武帝道。
余迟心下一紧,那五万白虎营的将士们血战的场面历历在目,双手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青筋爆鼓,顿了很久才缓缓说出话来:“臣终身记得!!”
“此事牵扯甚多,看似是秦王私通蛮域导致三部陷落,直到我登上了皇位才知道一部分隐秘,”睿武帝道,“谨安兄……此事关乎我皇室颜面,宇文骁和宇文定已经死了,还望把这些东西烂在肚子里。”
“是,”余迟身体都在发颤。
“现在大關还算太平,王爷倒不如好好休息,来年冰雪消融之时,便是你我二人血战蛮域之日。”睿武帝眼中闪过战意,道,“你与郁家女公子的事,需要我赐道皇婚吗?”
提起郁知初,余迟的心情平复了下来,道:“回皇上,我与寻真还没有到那一步……”
“你情我愿的事,心里都明白,你一个王爷,她一个郡主,若是结成良缘我这个做皇帝的不表示表示倒丢了宇文家的脸,罢了,待时机成熟再赐你们皇婚,”睿武帝道,“去吧。”
“是,”余迟作揖离开。
待余迟回了王爷府,女公子二人已经回了尚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