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渐渐明了,她又变回了那冷着脸的模样,便是姜雪宁如何同她闹,也不变半分,只不过是让对方觉得无趣而离开。
这个时候的姜雪宁尚未重生,只有她有什么好的,她便要有更好的。
直到,
那日,她夜半前来,只见染沫倚在窗棂边,月光映在她那微醉的容颜上,显出几分妩媚,姜雪宁将她饮酒的酒缸通通翻了出来,还告到了孟氏与姜伯游处。
然而,却并没有如她所愿,此时的姜雪宁犯错只会得到孟氏的斥责与姜伯游的偏袒。
而她从小到大,几乎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一个守规矩惯了的女子,忽然如此,只会得到旁人的心疼。
然而彼时的姜雪宁并不懂,她像一只小兽一般,发泄着自己的愤怒,可惜,孟氏不懂她,更不会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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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沫“二妹妹,累了吗?要不回去休息。”
姜雪宁“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可真虚伪!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把他们都骗得团团转,好像你才是他们亲女儿!”
她终于抬眸来看她。
廊上都是铺下来的藤蔓,只是花季早过,枝条萧疏,所以头顶上那霜白的月色便从枝条间的缝隙里垂落下来,细碎地流淌到她身上。
简单的月白衫裙,站在那儿却清丽妩媚。
连着唇角那一抹讽笑都有动人的姿态。
染沫“二妹妹,我从未想过同你抢什么。”
姜雪宁“你是没抢,可是他们会自己巴巴的送到你的眼前,你享受了我本该享有的一切,就过的这么心安理得吗?连你的生母,这么多天了,都不曾过问半分。”
染沫“他们给我是他们的事,至于婉娘,我为何要问?”
她淡淡的问。
那声音轻柔的,仿佛能滴水成冰,可姜雪宁知道,那只是表象。
姜雪宁“呵……是啊,你这样虚伪至极之人,怎么会顾念生母,只怕舍不下姜家嫡出大小姐的荣光,怕她脏了你的眼,只可惜她太傻,心心念念记挂着的女儿, 却不曾问过她一句。”
染沫“她若真的记挂我,就该将这事烂在肚子里一辈子,她都要死了,却还要让我为她难堪。”
染沫“你说她傻,可是她比任何一个都聪明,因为她知道,你永远都赢不了我,即使现在。”
姜雪宁看着她的眼睛,只觉得她似在嘲弄她,又似在怜悯。
刹时间脸色骤变。
她不喜欢这样被她瞧不起的感觉,哪怕是一丝一毫都不行,尤其她的话,竟戳中了她内心深处最痛的地方。
很多时候她都无法分辨自己对婉娘到底是怎样的情感。
但她所有的悲剧, 归根结底,都跟婉娘有关。
照理说, 她该恨她。
可是,一想到这些年的相处,她不是一个没有感情之人,她根本抛不下婉娘。
这是一种奇怪的矛盾,她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