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经花过树，踩石碾草，皇宫虽大，总有到的时候，殿宇虽多，但并不是每间都得宏大到耸动。看着面前的安静院子，她深吸一口气，这两年，淑贵妃的院子还是一如既往，或者说从她出生就没变过。
书房内，四面的书架，书桌上有些杂乱地堆了好些读了一半的书，都倒扣桌面上。
衣着素净的淑贵妃捧着一本书掀帘进来，
在矮几对面坐下，书翻过来，和书桌上那些杂乱书籍一样，扣在了案几上这才抬眼，瞧着她，
“母妃。”
她知道，若是自己不开口，只怕淑贵妃半个时辰都不会主动对她说话。
“坐吧。”
没有多余的寒喧，她只是与淑贵妃隔案而坐，好似还是两年前，从未变过。
“你不该进宫的。”
“既然出去了，就好好呆在外面也是好的，我知你心思深，想争那个位置，可是，我们根本争不起啊。”
“你就像小时候一样，看看书，写写诗不好吗？”
……
淑贵妃一直絮叨着，她也一直听着，等着淑贵妃说完。
“母妃想让我不争，那当初就不该听陛下的话。当初就让我去死，也不会有心思深的我了。”
“我不想进宫，但陛下他许吗？我若不进，就对他毫无价值，就会像我那些死去的皇姐皇妹一样！”
“他封我为王，又不许我离京，还要我听政，现在甚至给我接触六部九寺的机会！他在逼我啊母妃！”
“您也读圣贤书，可不可以，多想想陛下的错处？”
“陛下怎会有错？”
淑贵妃脱口而出的反驳，在抬眼与她对视的那一刻，又瞬间低下。
“陛下为什么没错？母妃，君王也是人，也会犯错，您……看书把脑子都看糊涂了。”
封建礼制下，以夫为天……
什么圣贤书，还不是改变不了本质的东西！
她轻笑了一声，嘲讽之意更浓，
“母妃不必为我费尽心力，我自己能够决定，也不用母妃再操劳了，您多看您的书吧，以后别向陛下提我！只有离我远点，日后才能留条命！”
说罢起身，朝淑贵妃行了一个礼转身走了出去。
淑贵妃低头将倒扣着的书翻了起来，一本一本的翻看，
“陛下怎么会有错……怎么会有……书里怎么没有……”
她喃喃念着，眼角滑落一滴泪，却又很快收敛。
“娘娘……”
“我儿怎么会说这种话……”
“……”
身边太监宫女劝解的话被她忽略了，只顾沉浸于手中的书里。
——
“二殿下，长公主有请。”
御花园里的长廊，一个小太监从身侧叫住了她。
待到了广信宫门外，那太监小心翼翼地到了后方，大气不敢吭一声，宫女也醒目的很，低声对她说道：
“二皇子请进。”
经过重重纱幔，是一张矮矮搁着的床榻，有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正躺在那里，单臂支颌，腰段间自然流露出一股风流，眉眼如画。
“姑姑。”
“你终于来了，快过来，让姑姑看看，怎的比小时候瘦了这样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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