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

意识逐渐回归，身体却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整个人瘫软在小航的身上。小航侧目瞥了一眼林司泽的脸颊，那道伤疤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少年并不知道这道疤背后的秘密，他明白那是老师不愿提及的往事，藏在心底或许才能让对方安心些。可有些事压在心里久了，就像潮湿的墙角总会发霉一样，迟早会滋生出无法忽视的问题。

小航心里一阵揪紧，扶着林司泽回到了客厅。对方额头滚烫，被安置到沙发上时，呼吸已经变得急促而紊乱。

林兮.哎呀哎呀，瞧瞧你这副狼狈样儿。

喜晓航闭嘴，别废话。

林兮.看起来像是哭了呢，啧啧。

林兮站在不远处，看着少年从柜子里取出药箱的动作，耳机里突然传来一段冰冷机械般的指令声。

“任务目标：拿到神秘珠子。”

他微微眯起眼睛，靠在沙发的一角，声音冷淡且笃定地开口道，

林兮.我知道你们有那颗珠子，在什么地方，拿出来吧。

小航动作未停，默默听完这句话，直到片刻之后才冷笑一声：“没用的，解药在我这儿。”

“这不是普通的发烧，是你中了我的毒。”

喜晓航觉得挺有趣？

“嗯，是挺有意思的。”

对方慢悠悠地解释，“解药放在盒子里，只有我能打开它。如果你杀了我，谁也救不了。”

小航收起了桌上的药瓶，毫不犹豫地将珠子拿出来递过去。他小心翼翼用纸巾包裹着珠子，仿佛生怕有什么闪失。

喜晓航把解药给我。

林兮摊手笑了笑，“桌上不是有吗？小瞎子，自己看清楚喽。”

小航冷冷扫了一眼桌上的黑盒，确认那是解药之后，才将手中的珠子交给林兮。而后者甚至没有多看一眼，直接揣进兜里，随后笑嘻嘻地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开。

屋内瞬间陷入寂静，只剩下两人微弱的呼吸声。小航坐在地板上，垂着头，目光落在昏迷的人身上，正想着先喂他吃药时——

“唔……！”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他忍不住发出痛苦的低哼。抬眼间，一条白皙的小臂映入眼帘，泪水悄然滑落到嘴角，咸涩的味道让他的心更加苦闷。

从昨晚到现在，他已经几乎没有进食，早晨还跑了很远的地方去领取礼物，身体早已虚弱不堪。此刻，强烈的饥饿感与冲动交织在一起，牙齿几乎就要触及手臂的皮肤……但他猛然清醒过来，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

“不行……绝对不能这样做……”

越是试图压制自己的念头，那种欲望反而越强烈。小航双手死死抓住头发，弓着腰，为了不让自己失控伤害他人，只能跌跌撞撞地逃上二楼，进入房间后迅速把门关上。

他蜷缩在墙角，阳光洒满房间，明明如此温暖，却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讽刺。这里并没有安宁，更没有安慰。

“呃——！”脑海中翻涌的渴望愈发强烈，小航吸了吸鼻子，无力地瘫倒在地上，膝盖跪着，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终于，他无法再忍受，张口咬向自己的手臂。尖利的牙齿刺入肌肤，灼热的疼痛瞬间席卷整个口腔。然而没多久，他松开口，呆滞地跪坐在原地，不久后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他厌恶这样的自己——惹下这么多麻烦，却毫无解决的办法。神经的最后一丝联系断裂开来，他的意识开始模糊，整个人无力地向后倒下，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再也没有动静。

月光轻轻洒在他的身上，他的手指忽然动了一下。嗓子干得像沙漠一般，连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发出沙哑的“啊啊”声。他扶着床边摇晃着站起来，胸口传来的疼痛让他一次次皱眉。

顾不得其他，他抓起桌上的水杯一口气喝完，冰凉的水珠顺着嘴角滑落，少年胡乱抹去痕迹，烦躁地揉搓自己的头发。

他走到沙发旁，发现林司泽仍然在颤抖，身上的毯子滑落在地。汗水不断从对方的额头上冒出，浸湿了枕边的一片区域……

喜晓航对不起……

“对不起，我就是个废物……什么都做不好，我是全世界最蠢的傻瓜……”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跪在沙发边，情绪几近崩溃。抿紧嘴唇，他扬起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嘴里嘟囔着什么，却再也说不完整，只留下无声的啜泣伴随泪水滴落……

“啪——！”

“我什么都不会，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

“啪——！”

“我本该救董含的，那时候不该逞强，不该隐瞒这么多……”

每一句话都伴随着一记耳光，他的脸逐渐红肿，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下一刻，他忽然停下动作，愣了几秒钟，然后像疯了一样抓住自己的头发，不顾一切朝着床沿用力磕去。

又是一记狠厉的耳光，伴随着断断续续的抽噎声。他弯着腰，后背却不小心撞到了桌子边缘，疼得再次跪倒在地。

郄尔塔……他知道，如果真的彻底变成一个杀人狂魔，继续待在老师身边，只会给对方带来生命威胁。体内的那个郄尔塔因为他的意识约束，仅存精神层面的力量，但若两个灵魂融为一体，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试图呼唤内心深处的名字，却迟迟没有回应。他不确定这两个灵魂是否已经成为一体，共用同一个容器。漫长的沉默笼罩着月光下的房间，他低垂着头，全身乏力，内心的痛楚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尊重老师，绝不允许自己伤害老师。

膝盖因长时间跪地而酸麻，一天没吃饭的肚子空荡荡的，令他的身体更加虚弱。他不敢抬头，害怕老师睁眼时看到自己的红色瞳孔，更害怕看到那人的手臂就控制不住想要咬上去的冲动……

“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