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充斥着蝉鸣的炎热下午,热到让我拒绝了朋友带我去兽展的邀请,但我也只是单纯不想在大热天出门罢了,而且上一次在漫展上被两人围殴的事情也让我对于出展子之类的有了一些反感情绪.......
家里的空调已经调到了最低温,台桌上摆着兽装的脑袋和各种兽设的立牌,兽头右眼的地方因为之前在漫展上的事情被弄得凹了下去,所以被我重新修整了一遍,现在右眼的损伤部位,早已一朵淡蓝色的鲜花所代替。
我坐在电脑前喝着汽水,屏幕上是自己不久前画好的新设子,打算过几天就去找装师重新做一套新装,我活动了一下手腕,看了一眼摆在桌子上的老兽头,虽然满怀着不舍,但家里已经没有了可以容纳的地方了,况且它也陪伴了我这么久.......
我叹了一口气,就在这时,门铃响了起来,没办法,只能暂时停下去给人开门。
“谁啊!” 我隔着门喊了一嗓子,但外面却没人回应,只有不断按响的门铃声回应着我。
我悄悄透过猫眼看了一眼外面,一只全身纯黑的毛毛正站在门外,一双淡红色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正对着大门,他的左手正夹着一个大箱子,另一只手还在按门铃。
“这大热天的......” 我嘀咕了一句,这只毛毛我甚至都没见过,就连我认识的同城好友也没有像这样的兽装。
虽然有点紧张,但我还是缓缓打开了门,伴随着门打开了一条缝,一只毛茸茸的黑爪子扒住了门,我下意识退后了几部,门打开了,那只黑色毛毛正端着一个快递箱站在门口,他的身材比在猫眼里看上去要高大许多,似乎有一米八几的样子,浑身上下除了眼睛以外几乎全是黑色.......
“你.......你好? ” 我朝他摆了摆手,他没有回复,但却往前走了一步踏入了我的家门。
我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论身形上我比不过他,而且厨房离这里的距离根本来不及让我拿防身的东西。
“你.......你最好不要过来........ ” 我壮着胆子警告道,“我身上可是带了防身武器的....... ”
黑色毛毛停住了,他弯下腰,轻轻放下箱子,随即便转身走出了大门,只留下了愣在原地的我.......
黑色毛毛离开后,我“砰”的一声猛地关上门,在透过猫眼看了三遍并确定他离开后,我才终于缓过神来,我看向那个大箱子,整个箱子被密封得严严实实的,甚至连一个开口的地方都没有。
我咽了一下口水,缓缓靠近箱子,此时,屋外的蝉鸣越来越大声,那声音仿佛穿透了窗户,直刺进我的耳中.......
当我反应过来时,自己不知何时正抱着箱子的两侧,我愣了一下神,想把箱子搬起来,但里面的东西重得根本搬不动,就算用尽全部力气也没有搬起来,在试了好几次后,我累得瘫在地上,此时,我脑海里回想起刚刚那只黑色毛毛轻松搬运箱子的场景.......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细想着,此时,伴随着“咔哒”一声,我转头看去,柜子上摆放的流银小手办落在地上,径直摔成了两半。
看到这一幕,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是如同魂被抽去了一般跪在了地上。
“七十块啊.......七十块的限定啊啊啊啊啊!!” 我跪在地上开始嚎叫起来,不单单是心疼七十块钱,而且这个手办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买来的啊!
正在我心疼流银手办时,又是一声清脆的破碎声,我转头看去,此时,窗台上摆放的玻璃相框出现几条裂缝,相框里是自己第一次去兽展时和果糖的一张合影,当时在拍完照时,自己被兴奋冲昏了头脑,以至于手机被人偷了。
我缓缓走近,透过相框的裂缝,我清楚看见,照片中,一只和刚刚一样的黑色毛毛正站在远处注视着我和果糖,但不一样的是,即使是照片,我也能感受到那只黑色毛毛眼中透露出类似活物的目光,那种如同注视着的感觉........
“巧合........巧合罢了。” 我开口安慰自己,“不过只是一身毛装.........只是我们的存在给予了他们人的灵魂........仅此而已..........”
我虽然这样说着,但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就像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
我们戴上面具,再次做回真正的自己.......
我抱起兽头,将它揽入怀中,回忆起曾经与它的点点滴滴,穿着它在漫展上和别人合影,毛播,和朋友出去逛街,拥抱着它一起睡觉。
似乎我不是真的爱它,只是缺少一个陪伴我的“人”,一个完整的“人”.........
我感受到怀中传来的喘息,闭上眼,我感受到它在舔舐我的手臂,它在呼吸,像一个真正的人一般呼吸着,它会原谅我的,对吧?
此时,身后的箱子晃动了一下,也只晃动了一下.........
这是一个充斥着蝉鸣的炎热下午,我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浑身都在冒着冷汗,空调此时不知何时被关掉了,老兽装的脑袋正安安稳稳地摆放在台桌上。
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以为只是压力太大导致的,但那个噩梦却如此真实绝望.......
我准备起床去冲个澡,但此时,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哒”声,我彻底僵住了.......
柜子上摆放的流银小手办落到了地上,径直摔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