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思月也算是看着越王长大的,越王就比李逾风大一岁半,但从小就性格乖张阴狠,总是喜欢用石头砸宫里的仙鹤和宫人,连李逾风都没少被他砸,只是崔贵妃叮嘱他不可以得罪卢思月,他才在卢思月面前收敛了些。
“那不行。”越王翻身下马,走到卢思月身前。“从前在宫里,卢姐姐就只和小十三玩,从来不曾搭理过我呢。如今有求于我,这个态度可不行。”
“崔贵妃应该是让崔家替你封了城吧,所以即便是十三去城里送信,你也不怕了,想来这皇位你是十拿九稳了,行吧,既然如此我就在这等着,等着第一个恭喜越王殿下得大位,反正崔贵妃是崔家人,我不日也将嫁入崔家,殿下登基于我没有坏处的。”卢思月裙摆一撩,席地而坐,一手撑着下巴,半仰着脸莞尔道:“殿下继续。”
越王招来秦王,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即半蹲在卢思月的面前,露出了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卢姐姐还是和从前一样,与众不同,你看在场这么多贵女,都被这个场面吓的躲在帐篷里哭呢,唯独姐姐敢带着这些农夫来救兄长。”越王佯装思索,然后猛的抬头,笑得诡异。“不如这样,卢姐姐只要你答应做我的皇后,我现在就让人放了卢大人。”
卢思月对上越王的目光,没有说话,突然晏无峰杀了个回马枪,踏着马头,轻点矛尖,一个翻身就越过了叛军落在了卢思月身边。
卢思月想齐王能拿兵符在崔贵妃封城了的情况下调到兵埋伏,那一定是去的城外三十里处调的东营护城兵,那李逾风方才带走的兵符就只能是调动城内兵的,李逾风到底能不能调来兵,卢思月是没有底的。
事情显然已经超出了越王预料的范围,他如今已经骑虎难下了,卢思月又道:“殿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你陪我演出戏,不然我杀你了。”
“愿闻其详。”
“待会我挟持你进皇帐,你要将齐王的算盘说给老皇帝听。”
卢思月双眼微眯,眼珠子一转,便明白了越王的算盘。
“好。”
话音刚落,越王便大手一挥,让叛军给卢思月让出了一条路,行至皇帐前,越王突然扼住了卢思月的喉咙,大声道:“父皇,儿臣携卢家娘子求见父皇。”
帐内人知是越王在喊话,卢恪文一听卢思月在越王手里,一下就坐不住了,倏的站了起来,目光炯炯的看着高座上面色阴沉的皇帝和神色紧张的皇后。
一同坐不住的还有崔瑜,皇帝看着座下二人,便知自己若顾卢思月安危,不与越王谈判的话,处境怕是会更艰难。
“让他们两个进来。”皇帝沙哑着声音,无奈的抬了抬手。
当帐帘被掀开,越王便挟着卢思月缓步走了进来,卢恪文和崔瑜看着卢思月憋红的脸,心都跟着揪了起来,卢恪文现在十分后悔当初同意卢思月走这一朝险棋,若卢思月真有一个好歹,他怕是一辈子都无法心安。
“儿臣给父皇请安。”越王嘴里说着恭敬的话,眼里却满是志在必得的挑衅,还不等老皇帝说话,他又道:“父皇不必再苦苦挣扎了,齐王是不会再来了,不如您还是写个传位诏书于我,您就安安心心的当个太上皇,颐养天年。”
说完,越王就将卢思月推在了地上,卢恪文和崔瑜刚想上前,却顾忌于越王与卢思月离的太近,一旦他们有动作,卢思月虽然会有危险。
“咳咳咳,陛下,齐王殿下屯兵于二十里地外,十三皇子去催过了,但是……咳咳”卢思月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说到。
老皇帝用审视的眼神看了看瘫软在地上的卢思月,又看了看一旁的皇后。
皇后一听齐王按兵不发,对上皇帝的眼神后,一下就慌了,连忙跪下哭诉道:“卢娘子定是受了越王的胁迫,才污蔑骏儿的,陛下你是知道的,骏儿从小就最恭顺了,陛下……”
越王见老皇帝眼神犹豫,便知这个疑心深重的皇帝已经起了念,他便乘胜追击道:“母后,这最近的军营一来一回要多少时辰,你不知道,但陛下知道啊,在座这么多博才之士都知道,就算齐王去调补兵,此刻也该有些声响了。”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越王和皇帝的较量中时,卢思月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退至越王身后,从袖中掏出了一把短刀,抬手便朝越王的脖颈割去,霎时间鲜血从越王脖间喷涌而出,飞溅了右边大臣满身满脸的血。
越王和在场所有人都没预料到这个变故,帐外一帘之隔,叛军和禁卫军已经短兵相峙,原本只要越王一声令下,顷刻就能杀进帐内,但此刻,他已经发不出声音,只能捂着脖子满目惊恐的看着卢思月,然后一动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