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落下。
重昭紧握着那柄油纸伞,一步一步,缓缓走向茯苓。他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深情,眼中仿佛有化不开的眷恋,那模样,好似这世间最深情的爱人。
他伸出手,轻轻抚上茯苓的脸颊,动作轻柔得如同在对待稀世珍宝,声音里满是缱绻:“我很快就能陪着你了,你可要来找我。”
“哦。”茯苓的手垂下,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随意地应了一声。她的眼神平静而淡漠,落在重昭身上时,就像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在她心里,重昭的这些虚情假意,她早就看得清清楚楚,只是懒得揭穿罢了。
重昭缓缓转身,开始举步向前走去。起初,他的脚步迟缓而沉重,仿佛真的对这里恋恋不舍,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的重担。可走着走着,他的背影在雨雾中时隐时现,渐渐地,他的脸上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清冷,那虚假的深情眷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刹那间,他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脚步猛地加快,近乎狼狈地逃离了这里。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回头,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衣摆,也将他此刻慌乱的心暴露无遗。
茯苓纵身一跃,轻盈地坐在了墙头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重昭的这一系列举动。她忍不住没好气地笑出声来,那笑声里满是嘲讽。她就知道,重昭从来没有真正爱过她,他的心里,必定装着更为要紧的事。他的那些甜言蜜语,不过是哄骗她的手段,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茯苓静静地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神平静如水,没有丝毫想要将他抓回来的冲动。她就这么任由他离去,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胜券在握的微笑。
她心里清楚,自己想要的,就一定会再次得到。不急,他迟早会完完全全属于她,到那时,她倒要看看,他还能如何伪装。
待重昭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雨幕尽头,茯苓从墙头上一跃而下,落地时悄无声息,好似一片落叶。
她慢悠悠地晃回屋内,屋内弥漫着潮湿的气息,烛火在风雨的吹打下摇曳不定,将她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茯苓拿起桌上的酒壶,动作间满是随性与不羁。她仰起头,将壶嘴凑近唇边,一股辛辣的液体如汹涌暗流,顺着她的喉咙迅猛而下。酒液在她的腹中翻涌,带来片刻灼热,可那股盘踞在心底的寒意,却分毫未减,仿若一层坚冰,牢牢地附着在她的心尖。
“骗子。”
她笑了一下,声音低沉而喑哑,带着难以言说的苦涩。
茯苓离开了,重昭再次来找她的时候,屋子里的东西没有多少改变,只是没有她在身边。
重昭望着雨水之中的桃花树,若是他没有离开,那他下次想要出去,大概要过去很久。
他有很多要做的事情,现在对待她的感情不多,不可能真的甘心陪在她的身边。
她会来找他的,他们还要成亲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