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时（五）

“我最喜欢姐姐了。”

几日后，柴婧找到庄寒雁，跪地行礼：“恩公，柴婧愿留在您身边，以报答救命之恩。”

庄寒雁将她扶起，转头看向叶冰裳。

叶冰裳走上前，打量着柴婧，缓缓说道：“既如此，以后你便好好保护寒雁。若有一日你背叛她，休怪我心狠手辣。”柴婧忙应下。

从那之后，庄寒雁有了柴婧的陪伴，行事更加顺畅。而叶冰裳虽仍有些担忧，但看着庄寒雁日益成长，心中也满是欣慰。

在澹州的一切事务皆已妥善处理完毕，是时候向京城进发了。

离开澹州之前，她望向庄寒雁的那两个养父母，“等我们回到京城，我会让人杀了他们。”

庄寒雁有些不解，“为何？”

叶冰裳的眼神冷冽，“他们曾苛待与你，我不想让他们还这般自在的活下去。”

庄寒雁站在她的身侧，看着他们，“可是我想亲手杀了他们。”

叶冰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让她去了。

庄寒雁再次踏入那个家，用学到的功夫杀了他们。

她跌坐在地上，没有任何快感，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小时候做不到的事情在此刻轻而易举的做到，伤害她的人已经死了，而她会努力活下去。

脚步声从身后响起，她回过头，少女一身黑色衣裙，缓缓走到她的身边，大氅裹着她的身躯。

身边的草垛被她点燃，白皙漂亮的手指摘下面纱，露出那张跟她一模一样的脸，少女微微弯眸，抱住她，大氅在此时将两人的身体包裹起来，就像是当初遇到的那样，两人缩在大氅里面，但今日却多了几分温情。

“你的脸为何会跟我的一样？”庄寒雁张了张嘴，却被一旁的灰尘给呛到，“咳咳……姐姐，你我不会是同父同母吧？”

叶冰裳轻笑，纤细的手指落在她的后背上，轻轻地拍了拍，“不是，只是有了一张一样的脸罢了。”

庄寒雁仰起头，目光痴痴地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总是清冷孤傲、拒人于千里之外，此刻却只对她展露无尽温柔的少女。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有一只小鹿在心底横冲直撞。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片荒芜了许久、死寂沉沉的平原，忽然间被一阵轻柔的春风拂过，风中裹挟着无数蒲公英的种子。

等到风渐渐停歇，那些种子纷纷洒落在这片干涸的土地上，迅速地生根发芽，而后疯狂地生长蔓延，占据了这片原本寂寥空旷的地方。

细密的雨水不急不缓地飘落下来，打湿了刚刚绽放的蒲公英。少女在雨中步伐轻盈地快速走过，那些被雨水打湿的蒲公英绒毛竟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不受控制地纷纷飘了起来，紧紧围绕着她翩翩起舞。庄寒雁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的身影，这种莫名涌起的情愫让她感到一阵慌乱与无所适从。

“姐姐……虽然我们有着同样的脸，可在我心里，你却比我漂亮太多太多了。”

庄寒雁缓缓抬起手，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摸一件稀世珍宝，轻轻抚摸着叶冰裳那张带着温和笑意的脸。

叶冰裳低下头，唇瓣蹭过她的手，“你很喜欢我的脸，索性觉得我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