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古齐善的身边多了几人,仔细一看,都是与忠义侯有所关联的后代。眼看楼下几人愈发嚣张,成竹在胸。甚至有人自信开口,“小侯爷必定是高中会元,咱每一个都榜上有名。”
周围人连声应是,古齐善显然也对此十分受用,大手一挥,拍拍胸脯,“今天放开喝啊,我全包了。”十足十的纨绔子弟。
“他对这次会试,未免也太过胜券在握了。”韩烨淡淡开口,看上去依旧风光霁月。
任安乐神色冷冷单脚踩在栏杆上,未说什么。身后却传来洛铭西的声音,“不止古齐善,连那个刚放出来的林聪,好像也胸有成竹。”
听到洛铭西的话,任安乐从刚才的状态出来,调侃道,“这难道不是你们刑部的漏网之鱼吗?”洛铭西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温朔抢了先,只能装作无事发生的闭上了嘴。
温朔的话倒是给了任安乐灵感,望向太子殿下的眼里满是玩味,恍然大悟道,“原来大靖国这么好啊,只要有一个好爹,自己就会有一个好的官位。只要有老子撑腰,回收考砸了又怎么样。”当年帝家让出半壁江山,可曾想过如今天下会成此景,真是可笑。
面上神色不改,只是带了些疑问,“但是看着他们这么嚣张,该不会是以为自己就算是不参加会试也有可能可以……”话未说完,任安乐佯装诧异地捂住了嘴,但内心十分明了,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韩烨依旧那副神情,“会试并非儿戏,若无确凿证据,切莫胡乱揣测。”
但无妨,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早晚有一天,韩烨会有所行动的。于是任安乐只是了然地点了点头,继续看一楼的热闹。
楼下的古齐善早已等得不耐烦,这胡掌柜显然也是个人精,将古齐善的地位捧了又捧。尽管如此,古齐善的脸色依旧不耐,便想起身亲自去请。
正在此时,周围悬挂帷帘被放下,露出精致的刺绣纹样。一女子身穿镂空长袍自半空而下,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万种。舞姿优美,动人心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曲舞毕,漫天花瓣倾洒而下,藕粉色披帛自然地落下。
“诸位,今夜若是谁能拿到这枚花球,琳琅边专门为之谱曲一首。”手上不知从何出现了一朵花球,眼神随之而动。引得众人纷纷叫好,都想得到那首曲子。哪怕不懂音韵,说出去也气派十足。
一番来往,众人不知何时跑到了二楼,争抢着琳琅手中的花球。见此,任安乐心下一动,自觉时机已到。
欣赏地开口,“真是好看,容貌倾国倾城,舞姿又那么优美,我看了都心动,只可惜有人就是铁石心肠,一点反应都没有。”那边的琳琅依旧在众多男子面前周旋。凭韩烨与温朔的实力,自然能看清远处的情形,若是这般,便不好发挥了。
便故作忸怩地走到韩烨面前,“难道饶是她倾国倾城,殿下也不为别人倾倒,只为我一人倾倒吗?”顿时三人的视线便汇聚到任安乐身上。
“大丈夫当立于天地间,谈何倾倒?”尽管韩烨的话依旧冷淡,任安乐却也没有半分失落。“那也行,殿下不倾倒,我为殿下倾倒便是了。”说着便做到栏杆之上,三人顿时紧张了起来。
洛铭西担忧道,“任大人,小心点,别掉下去。”任安乐心下微动,面上依旧含笑看向韩烨。“殿下,我可真为你倾倒了啊。”说着身体往后一仰,俨然要往下倒的样子。
顿时三只手伸了出来,尽管洛铭西先伸出的手,但由于距离的原因,反倒是韩烨率先抓住了任安乐的胳膊将她拉了回来。
洛铭西看向紧握任安乐手臂的韩烨,不禁有些苦涩,只得默默收回伸出的手。任安乐注意到洛铭西的神情,手不自觉的向洛铭西偏了几分,只是韩烨依旧抓着自己的胳膊,而洛铭西也落寞地收回了他的手。
韩烨拉回任安乐便忍不住训斥,她却满不在意,“殿下是真的关系我,不然为何到现在都没有放手。”面上深情满足,内心却气恼不已。若非他不放手,自己又不好挣脱,洛铭西也……
此时琳琅那边也进行的差不多了,也就在任安乐继续调侃时,旁边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温朔定睛一看,指着地上那道身影,“这坠楼的是林聪!果然有洛大人的地方,就有命案啊。”
任安乐不动声色地看向洛铭西,眼里有着疑问与探究。两人目光相对的瞬间,看到洛铭西的眼里透露着细微的意外,当下有了猜测。
洛铭西以公事公办实的口吻,实则是为任安乐解释道,“以那些人的做派出事是早晚的。”他可不会如此,至少不会在她面前如此,只不过是将所有的事情都算了进去而已。
听出洛铭西的意思,任安乐内心轻笑一下,面上却对此略显好奇,“也不知道是真的失足死的呢,还是被人推下去的呢?”说完顿时醒悟,拍了下手,“我到大理寺的第一桩案子就这么来了。”面上是渴望大展拳脚的神色。
洛铭西看着任安乐利落的翻身下楼,没有丝毫的意外,反倒是韩烨对她的行事感到紧张。
任安乐飞身而下,衣炔飘飘,伸手拿出自己的令牌,“大理寺办案,谁都不许跑!”神情凛然,行走间肃杀之气立现。
楼上的温朔见此,唏嘘不已,“听说这林聪的结案证词就是酒后推搡,导致对方失足跌死,感情这也是报应上身。”
任安乐正欲询问,古齐善倒是珊珊赶来,语气间满是嚣张不屑,“闹什么,这不就是失足坠楼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看到任安乐的瞬间,语气便有些轻佻,“大理寺新来的任大人,倒真切是个美人啊。不过你既已进了大理寺了,还敢对本小侯爷不敬,是想让我爹清理门户不成?”
语气嚣张又熟稔,可见平日做惯了此事。“别等闹到侯府来人,可就不好了。只怕到时候连你的官位你都保不住。”任安乐内心不禁觉得好笑十足,不过是个侯爷之子,竟如此嚣张跋扈。先帝统一不足百年,大靖便已如此不堪,真是可悲可笑!
韩烨听到这话,毫不犹豫地起身,连带着温朔也一齐下楼。洛铭西仅是睨了一眼,往前走了两步,可将任安乐的身影看的更加清晰。倒不是他不担心,只是他相信她能够做到,而自己也没有身份去为她撑腰罢了。
下方的任安乐换做一副谄媚的模样,将畏惧强权的模样演的十足,并解释说若非太子殿下在次,自己也不会如此不识好歹。恰巧韩烨走下楼来,古齐善一行人只得不情不愿的行礼。
林聪坠楼一事并非要紧,却也能为她营造出草包形象。在故意错说两人之后,她仔细观察众人的神色,果然找到一位最佳人选。那人见状心下慌乱,想要逃跑,任安乐一把甩出令牌阻断他的脚步。
接着便邀功似的走向韩烨,尽管得到认可,却也没少劝戒。耗费一番口舌得到韩烨递给的一枚樱桃后,便再次走向林聪。
佯装不知在他身上搜寻一番,找到一张纸条,厉声拦住四散离开的古齐善一行人,打开一看便是会试作弊的证据。
“太子殿下对花魁不会怜香惜玉,但想必会对这个东西感兴趣。”笑得张扬,走向韩烨。果不其然,韩烨看过之后神情严肃,“把所有人都押送至大理寺,等候审查。”
琳琅面上一副受惊之色,看向洛铭西的眼里却满是坚毅。
任安乐在离开翎湘楼之前,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洛铭西。他依旧站在那里,是她永远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