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古齐善一行人押入大理寺大牢之后,任安乐又设法从裴沾那里得到了大理寺卿的令牌。继而在韩烨的带领下,对黄浦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亦用自己的方法对他做了提醒。至于效果,显然是把人惹恼了。
任府。苑琴对任安乐做出的一切心知肚明,难免有些关心。“左一个裴沾,右一个黄浦,这两人训斥起来简直就是滔滔不绝。”在苑书苑琴的面前,任安乐不自觉的放松下来,语气也有了几分发牢骚的意味。“还有一个古云年,在背后时刻盯着我们。我如果嘴皮子不利索一点的话,今天怕是就一事无成了。”
说到此,又不免对三人进行了对比,饶是任安乐也禁不住道,“真是没想到在这大靖,居然还有这样大公无私的好官,有他在,我胜券在握了不少。”说完与苑琴相视一笑。
嘉宁帝只为他们留了三日,时间耽误不得,只休息了一会便需前往大理寺大牢审案。任安乐身着绛红色官袍,在众多被押来的考生面前张狂地一甩鞭子,溅起的水珠落在颜色各异的衣衫,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众人神色慌张,衣衫不复初时的光鲜亮丽,瞧着狼狈不堪。反观古齐善,尽管身处牢狱之内,却不见半分难堪。任安乐在旁审问,他依旧大鱼大肉的享受着。
任安乐扬起鞭子,牢房内灰尘四起,古齐善对此抱怨连连,命人更换菜肴。可怜饿了一日的其他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旁的狱卒将还未吃几口的饭菜倒入泔水桶。
任安乐换上一副为他们着想的模样,暗示他们寻找替罪羊。众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放在最为清贫的两人身上,言外之意在明显不过。
消息传的飞快,只一会黄浦与韩烨便都知道了任安乐的所作所为。黄浦听过之后气愤不已,连忙跑向牢内。韩烨也十分不满,急急忙忙地拉走任安乐,禁不住训斥。
任安乐趁机提出如今大靖官场的缺陷,也换来太子殿下的一句“你往后若是行得端,坐得正,我就是你的靠山。”
尽管心下讶异,却在余光看到小吏时一把拉过韩烨的手臂,枕着他的手臂小憩。听到消息的洛铭西担忧她的处境,赶来大理寺查看,不曾想会看到此景,心下微痛。
韩烨招手令任安乐靠在温朔身上,自己则走向洛铭西。洛铭西一身官袍,向韩烨行礼,“太子殿下,陛下为了三日之限,特派刑部前来大理寺协助调查。”
韩烨微微颔首,忍不住解释道,“任大人她查案太疲惫,所以……”洛铭西却不愿听韩烨的解释,但终归还是碍于礼节,言辞并未过分激烈。“我早说过,任安乐的出其不意,或许能帮到大理寺。”并不想就此事与韩烨有过多交流,洛铭西说完便拂袖离开。
屋内熏香燃起的烟雾随风飘散,洛铭西负手站在窗前,案上的文竹长势正好。纤细的叶片随风而动,颤颤巍巍但依旧坚挺,洛铭西不自觉的看了一眼。
烟雾依旧飘散,任安乐走向洛铭西,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窗外洒下来的日光,将两人的身姿映衬的愈发不真切。
“我先前倒也没发现,你能把草包演得如此惟妙惟肖。现在大理寺里,几乎没有人将你放在眼里了。”洛铭西转身看向任安乐,语气有些沉重,只是看向她的眼神依旧温柔。
“这么演,才会让他们对我放下戒备,毕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当年的帝家,不也正是如此吗?”任安乐的面上满是严肃,每每提及当年之事,心中都会疼痛难忍。
想到自己进入大理寺看到的情形,洛铭西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可你已经木秀于林了,毕竟今天这么多人,都看到你和太子殿下在大理寺里卿卿我我。”眉头微皱,目不转睛地看着任安乐。
“那都是为了可以让计划进展得顺利一些,仅此而已。”对待洛铭西,任安乐总归是不想让他误解的,“洛铭西,我不需要韩家人做我的靠山,即便是韩烨,我也不需要。就算是没有他,我也可以一个人牢牢地将所有的棋步都把持在手中。”
似是担心洛铭西依旧情绪低落,任安乐多次强调,自己可以没有韩烨的帮助,但无法缺少洛铭西的辅助。
听完洛铭西淡淡点头,原先的醋意也消散了不少。任安乐注意到洛铭西缓和的神情,告知一声便继续查案去了。毕竟事关科举,是立国之本,懈怠不得。
任安乐将内投名单交予裴沾,裴沾欣喜万分,原本高悬的心顿时放下,整个人精神十足,惬意万分的离开了大理寺。而任安乐也给了黄浦可发展的空间。
翎湘楼内,洛铭西单手托腮,望着池中自由游动的金鱼,听着琳琅带来的好消息,露出一抹笑容。猛的抓起一条鱼,感受它离开水源的挣扎,迫切的渴望着生存。“这李崇恩也是空为他人做嫁衣啊。”静静的感受着鱼儿徒劳的挣扎,笑容灿烂。
任府内,任安乐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中的文书,苑书苑琴两人急匆匆的赶来,告知会试主考官李承恩自缢身亡。
任安乐抬起头,继续听苑琴禀报 “他留下遗书一封,向皇帝请罪,说吴越和周福是自己的远房亲戚,不忍见两人家境贫寒而无事业建树,这才一时糊涂,泄露了试题。”
任安乐听完,玩味地拿起一枚棋子,“古云年这步棋接的可真好,但还是我更棋高一着。”自己不过是提供了一个契机,他便能顺势做到此步,属实有些本事,可惜了啊。
回想起自己对黄浦所说的话,内心已胜券在握。“古云年很快便会知道,什么叫做满盘皆输。”说完将棋子随意一挥,却见那枚棋子晃晃悠悠,最终稳稳的落到棋盘之上,一切已成定局。
黄浦连夜审问,从周福那里得到了事实,只是无论任安乐如何严刑拷打,吴越也不愿透漏半分,属实难办。
裴沾得到黄浦的消息,从美梦中惊醒,跌跌撞撞的便赶往忠义侯府。
任安乐洛铭西韩烨三人齐聚,难免忍不住抱怨,韩烨毫不犹豫的端起了严师的姿态。洛铭西一直一心向着任安乐,拿起茶壶倒茶,为她说话,“任大人辛苦查案,殿下一句慰劳都没有,反倒给任大人泼冷水。”
任安乐顺势往上一爬,看向洛铭西,“还是洛大人会安慰人啊。”洛铭西听次露出一抹笑容,令任安乐微微恍神,随即心脏猛地一抽,压下了心里的悸动。
韩烨随声安慰,“我知你聪明过人,所以对你有高于旁人的期待,不要辜负了我的期待。”韩烨开口,任安乐不自觉的看向他,面对他的解释,她不禁露出一抹笑容,内心依旧无波。
不合时宜的提到俩人的约定,另外两人均是一愣。洛铭西看向任安乐的眼里有不解,有受伤,也有隐忍不发的爱意。
任安乐听到从自己嘴里说出的话,心下闪过不解与疑惑,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暗暗记下了自己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