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安乐与洛铭西俩人一来一往,成功的让骄傲的太子殿下屈尊降贵,置备一桌酒席只为让任安乐与他一同去江南。
可不曾想到,平日风光霁月、温润有礼的太子殿下,竟是个一杯倒的架势。更不曾想到,醉酒后的韩烨竟恍惚间将任安乐认成了帝梓元。
酒后的韩烨,少了平日的架子,瞧着有些呆愣。愣愣地抓着任安乐的双手,将她与帝梓元均夸了一遍。任安乐望着韩烨醉意朦胧的双眼,他的一句无心之话,却让她有了一瞬的怔愣。然而自己对谁动心都有可能,唯有韩烨,心下产生了怪异的感觉。
洛铭西手拿一匹木雕的马,在地图上缓缓前进,最终停在了戎州。“这一路上,任安乐与韩烨朝夕相处……”洛铭西想着,轻声沉吟道。
琳琅看着洛铭西丝毫没有兴致的脸,恭敬地递过一盏茶,细声询问,“大人在担心什么?”
洛铭西无法说出自己内心对任安乐的爱恋,颇有几分逃避地解释道,“这任安乐总得自己独自做点事,总有韩烨看着,怕是不方便。”说着接过琳琅手中的茶,借着饮茶之际,掩去眸中的神色。
琳琅几句便缓解了洛铭西表面的担忧,赞赏了一句琳琅后,洛铭西便拂袖而去。内心的忧思却没有半分缓解,与韩烨那般刚正不阿又谦逊有礼的人相处,若她……
有那么一瞬间,洛铭西甚至后悔让任安乐来到京城,后悔她去了安乐寨。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洛铭西被自己心里产生的阴暗惊到,稍作平复,不让人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温朔如愿跟着几人前往江南,将洛铭西的江南舆图递给了温朔。几人换装进了江南,掩去了周身的富贵。
江南集市热闹非凡,街上到处都是卖各种小物件的商贩。粮店内的米价格高昂,还混有尘土,显然是来自于粮仓。一番打探,俩人便意识到了江南的弊端。
看着个个面色肌黄、衣衫褴褛的难民,俩人不免心下郁闷。而那舀给难民的米汤,只有稀稀拉拉的几粒米,更别说其中还混有的草根树皮了。又恰逢下雨,施粥的官吏便结伴离去,撤走了粥米。剩下的难民苦苦哀求,推搡间打翻了木桶,他们不顾地上的泥泞,争先恐后的抢了起来。
江南阴雨连绵,京城的气温也开始下降。天气愈发严寒,洛铭西的身子愈发的不利落了,虚弱得咳嗽。琳琅上前扶着他坐下,给他递了一杯驱减风寒的药。
良药苦口利于病,这药看着就不好喝。洛铭西纠结片刻,最终还是一饮而尽。喝前,脸上是视死如归的神情,饮完,苦涩的味道直冲,五官不禁皱在一起。琳琅适时递上蜜饯,喉中的苦涩才得到了缓解。
任安乐与韩烨在江南处理水患,洛铭西在京城也不曾片刻松懈,深时刻关注着两人的行动,并消除任安乐的后顾之忧。唯有在琳琅递给他长思花的种子时,才罕见地露出了几分真心的笑容。
两人幼时生活在靖南之时,记忆中长思花总是开的鲜艳。靖南的长思花清雅隽丽,花开之时盛若繁星,花香十里。只这京城,并不如靖南般气候如春,长思花又惧寒,难以存活。
洛铭西在京城打探着安宁公主的口风,猜测帝家灭门一案,安宁或是知情者,只是一时还得不到什么有效信息。
苑书苑琴调查着荷花坠子的事,耗费一番功夫才只寻得一个姓氏。任安乐韩烨两人另辟蹊径,倒也完美地处理了难民安置一事。
为了解更多帝家往事,任安乐以庆祝为由,想让韩烨饮酒。原本拒绝的韩烨在看到任安乐失落的眼神后,还是拿起一杯喝了起来。
片刻后,韩烨的脸颊因醉意爬上了两抹绯红,而任安乐眼底依旧清明。任安乐看着醉醺醺不省人事的韩烨,走到他的面前,面露笑容。恍惚间,韩烨看到了幼时帝梓元的笑容。
一把握住任安乐的手,起身抱住了她。口中喃喃道,道出了韩烨多年的苦苦等待与执着。得到任安乐肯定的回答,韩烨的脸上全是满足。
任安乐在韩烨抱住她的瞬间,身体不自觉地一僵,神色紧张。“太子殿下,你可否跟梓元说一说,当年帝家被问罪之后,陛下可曾让你看过什么证据?”
尽管得知韩烨确实知道些什么,可他现在的状态,完全无法得到有用的信息,自顾自地胡说了一通,便睡了过去。
任安乐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韩烨,面露复杂。本以为私下独处能套出点话来,没想到喝醉了比任安乐还不靠谱。
心下腹诽,不由得想起那日洛铭西在密道里问她的话,“说起来,你为什么总喜欢对着韩烨自称安乐?”
“自称安乐是因为我要时刻提醒我自己,我是在用在这个假身份和他演戏。安乐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都是假的。”自己最为重要且迫切的,是帝家的血海深仇,不是眼前的风花雪月。
想到此,任安乐的内心满是复杂,却听见韩烨沙哑的嗓音。“任安乐,韩烨会娶帝梓元,他不会把太子妃之位给天下任何一个女子,哪怕他对别人动了心。”
说完抬起头看向任安乐,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底恢复了清明,好似醉酒胡话都只是任安乐的错觉。可她清楚的知道,此时韩烨的话,没有半分掩藏。他对自己、对任安乐动了心。
一时间,任安乐无法说清自己内心复杂。她在意识到韩烨对自己动心时,心里匪夷所思的闪过一抹欣喜。只这感情来的实在是莫名其妙,让她下意识的有些抵触。
她总觉得自己对待韩烨与洛铭西时,内心的情绪有些古怪。洛铭西为自己谋划十年,忍辱负重,而韩烨虽性格温润,却是韩家人……任安乐的心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但还没来得及细想,便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