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家宴。太子迟迟没有赶到,几人均是有些焦灼。
帝承恩本以为五柳街只会牵扯到任安乐,却不曾想到太子竟也会察看,连忙为韩烨辩解。只是依旧没有得到太后的好脸色罢了。
韩烨适时赶到,宫宴开始。台下的伶人戴着面具,看不到面容。众人欣赏着舞姿,韩烨也被嘉宁帝叫去询问。一人趁着几人不关注,突然发了难,飞身而上。
周围的侍卫反应迅速,与刺客开始周旋。韩烨也趁此机会安排几人前去太后寝宫。
帝承恩不动声色地走在嘉宁帝身旁,有些着急地观察着周围。“心甘情愿”地以身保护陛下,消除了韩仲远对她的最后一点防备。
任府。
任安乐从睡梦中惊醒,咳嗽了两声。守在一旁的洛铭西连忙赶来,关切地询问。任安乐对此有些意外,毕竟自己睡前的话,有多伤人心她是知道的。
“我担心你伤势有变,没敢离开。”
“谢谢你,铭西哥哥,一直陪在我身边。”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自己境况如何,他一直在自己身边。这样一个默默守护自己的人,她怎能不心动?再等等,等到帝家平反,自己一定要想办法说出自己的心意。
“打你以后千万不能贸然行事,有什么事一定要提前通知我。”
“今日之事,实在是太过于突然了,根本就来不及通知你。而且,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想让你为我少操心一点。”
“但如果这条路到最后要牺牲你的话,我宁愿这十年的心血付之东流。”许是今日的事过于凶险,洛铭西生怕下次任安乐再出什么意外,而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便见不到她了。当下便有些“口不择言”,说出了一些引人遐想的话。
“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如此鲁莽行事。”任安乐本想给洛铭西一些安抚,可余光不小心瞥到屋外的苑琴,口中的话拐了个弯才说出来。
虽说洛铭西最开始便让她去休息了,可自己小姐总归是受了不轻的伤,怎么可能安然睡去。苑琴在听到洛大人的话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心下又不自觉地将洛铭西与韩烨进行比较,私心还是希望小姐能和洛大人结成良缘。毕竟,洛大人可没有什么帝承恩在身边,也不会这么久都认不出小姐。哼~
又看了一眼屋内的两人,放心地离开了。
任安乐注意到苑琴的离开,不知为何竟松了一口气。
“可话说回来,你这一觉睡的,不仅错过了宫里的烟花,还错过了一场好戏。有刺客去刺杀韩仲远,帝承恩替他挡了一剑。”
听到这话,任安乐有些着急,赶忙询问帝承恩的情况。自己本就不是什么大发慈悲的人,在话本里,她多次设计想要陷害自己。这么关心,主要还是担心计划是否会受到影响。
“帝承恩倒是无妨,但经过这么一遭,太子妃人选怕是要定下来了。”
任安乐听到这话,心中一愣,“如此看来,我们的时机也要到了。”看了眼渐渐泛白的天边,补充道,“天快亮了,宫宴也要结束了。那把火,是时候要浇灭了。”
“你不难过吗?”
“我难过的是至今未明的真相,还有那些蒙冤而死的人。”又想到自己在洛铭西面前好似是对韩烨心动的形象,便不禁联想到我们手段狠厉的洛大人竟然会败在这种事情下,心中复仇带来的紧张与压迫也不禁松弛了几分。
“那看来一心复仇的任安乐可算是回来了。”洛铭西似有所感悟地说道。
任安乐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握住了洛铭西一直放在床榻的手,眼中隐隐泛着泪光。复仇本就是自己的毕生所求,如今不过是说出了一直以来的夙愿,他却露出这般感慨。可见自己先前被剧情荼毒的有多深,已经不复最初的模样了。
洛铭西看到任安乐湿润的眼眶,心下着急,“梓元,你怎么了?”一向运筹帷幄的刑部尚书再一次露出了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在任安乐模糊的记忆(因为受伤+剧情,不太确定)中,上一次好似是在得知自己受伤的时候。看来,洛大人罕见的几次惊慌失措全是因为自己啊。想到这里,任安乐不禁露出一抹笑容,也为苍白的脸色带来了几分鲜活。
洛铭西见任安乐不仅没有回答,反而笑了出来,心下更是慌乱,不禁凑近身体轻声询问,生怕出了什么闪失。
看着近在咫尺的洛铭西,任安乐起来些许的玩味心思。也可能是因为美人在前,不做点什么有违体面。
洛铭西还在关心任安乐的情况,恍惚间感受到唇上一软,一触即离,快的仿佛是他的错觉。立时大脑一片空白,不自觉地低下头,看见任安乐有些戏谑的眼神,心下慌乱,连忙起身找借口离开。匆忙间不慎被台阶绊了一下,也顾不得自己的仪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任安乐看着洛铭西落荒而逃的背影,虚弱的身子难得的声音有了些嘹亮,“铭西哥哥,小心点,别摔着啊。”而洛铭西听到声音,跑得更快了。
另一边,韩烨在一旁候着帝承恩。却不自觉地拿着任安乐先前的红棋,思索着她奋不顾身救钟海的缘由。
恰在这时,帝承恩缓缓醒来。面对韩烨的异样,她总归是会有点不甘心的。抓住韩烨的手,“陛下都同意我们成婚了,殿下,难道你不高兴吗?”
韩烨将帝承恩的手放下,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正如韩烨所说,无论发生什么,帝梓元都会是大靖的太子妃。这一点,事关诺言,与情感无关。
帝承恩看着韩烨毫不留情离开的背影,攥紧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褥。
太子府。
韩烨盯着棋子出神,温朔走近作势要抢夺,韩烨迅速将它握在手中。
“一颗小小的棋子,殿下竟如此珍视。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
韩烨连忙开口,止住了温朔继续说下去的架势。
“你们现下查的那个钟海,我之前见过。”温朔在引起韩烨的好奇之后反而闭上了嘴。伸出手向韩烨讨要着什么,见韩烨没有反应,又拿手指了指韩烨紧握成拳的手,示意将它给他。
韩烨不情不愿的将棋子放到了温朔的手中。“我在下江南的时候,看到苑书和苑琴手上拿了一个画卷在找哥哥。但凭我过目不忘的本领,我敢肯定,画像上的人就是钟海!”说着还抛了两下棋子。
“这钟海也真是家门不幸。有个那么粗鲁的妹妹就罢了,自己也竟然……”说着,自顾自地“吐槽”了起来。
韩烨慌忙间一把夺过被温朔抛着的棋子,转身出门前往任府,不带有一丝犹豫。
任安乐看到韩烨有些意外,但回答韩烨的问题礼仪周到,只是多了疏离与客套。尴尬间,韩烨看到了桌上乱七八糟的宝物,有些好奇。
“送礼的内侍说,我救殿下有功,所以陛下赏赐了这些。不过明明是殿下救了安乐,怎么到宫里就反过来了呢?”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任安乐便让韩烨离开了。
与此同时,洛铭西也将钟海带到了刑部,进行着自己的审问。韩烨也在辞别任安乐后赶来关心钟海的事。
韩烨为钟海提供了一个建议,末了还询问了一下他与任安乐的关系。钟海敲响青龙钟,周遭的民众均站在他的身边。而安宁也得知钟海是荷花坠子的主人,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经过此事,忠义侯建立的基业即将坍塌。三人聚在翎湘楼,算是对此进行一个小小的庆祝。
“从科举舞弊案到江南水患,咱们千辛万苦,终于要将这个恶果累累的忠义侯给扳倒了。”任安乐说完,看向洛铭西,眼中含笑。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也看了眼韩烨。幸好韩烨没有注意到,否则就难以圆场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钟家灭门案足以一击毙命吗?”洛铭西自那日被任安乐的行为惊到之后,虽然自己做了调节,可还是有些别扭。
“宫宴行刺之事中,落下的剑并非寻常。我所料若没错,就可铲除这股浊流,大靖又可恢复精明了。”韩烨对这件事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关切,提议两人举杯共饮。
还没说些什么,韩烨便被府上之人叫走了,只剩下洛铭西与任安乐两人。
一时之间,洛铭西感觉周身的气氛都变得尴尬了起来,“漫不经心”地为自己倒了杯酒,壮了壮自己的胆子,看着即将满溢的杯口才敢开口。
“这清明的政治,岂是扳倒古云年一个人就能达成的?韩烨自幼居于深宫,还是太过天真了。”
对于这话,任安乐简直不能再认同,只是……“一心进贤摒恶,既能为百姓申冤,又能为百姓谋福祉。我相信这样的储君,说不定真的能还天下一个清明。”
话说出来的瞬间,任安乐一怔,完了,要坏事!果不其然,看到洛铭西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只是饮了一杯酒。
原本有些甘甜的酒不知为何,此刻竟有些苦涩。所以那日发生的事,只是一个意外对吗?喝完,有些苦涩的笑了。
任安乐看着洛铭西这副样子,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慌乱的解释,“铭西哥哥,我不是那个意思。”连忙拉住作势要离开的洛铭西,连口解释。“你想啊,等帝家平反、韩仲远年老之后,谁做这个皇帝?咱俩肯定不可以啊,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那韩烨当之无愧……”
任安乐还想说些什么,为自己刚刚的不受控制辩解。剩下的话便被洛铭西堵住了,感受着洛铭西的隐忍与疯狂,她的军队很快溃败,被敌方攻城略地。
半晌,洛铭西起身,耳间通红,眼角因过分克制隐隐泛红。任安乐眼神也有些迷离,看着多了分风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