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不值

永宁宫的下人早已等候在正殿门口，见到王爷行礼问安：“给王爷请安。”

“无需多礼。”南荣既明让这些下人平身，待她们站起时扫了一眼她们的脸。永宁宫的下人果真是早就换了一批又一批。

他走进正殿，熟悉的装横映入眼帘，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檀木塌上仿佛还卧着一个温柔虚弱的女人，没有血色的嘴唇总是挂着浅浅的笑，眼眸注视着人时如一汪清泉，荡漾开柔情。

南荣既明母亲是淮水第一美人，艳绝倾城，可却被加上红颜祸水的污名，不过三十便常年缠绵病榻，含恨而终。

司韵止步于门槛前，退后几步，她看出南荣既明情绪的不对劲了，决定让他单独待一会儿。

紫禁城的夜晚如此寂静无声，司韵隐身跳上城墙，很快便闪现到了宫门口。高高的城墙外是热闹非凡的京城夜市，比衢洲的人多了好些。司韵也无心闲逛，只是到了城墙外碎片又有了异动。

她迅速沿街探测着，碎片到了一处宅邸闪烁的光最亮，司韵打量着上面的牌匾——风尘居。好名字，这里面一定有她想要的东西，不过时辰已晚，如果南荣既明发现她不在估计又要着急了，司韵决定先回去。

她回到偏殿老实地歇息下，闭上眼没多久就听见神识的传音。

“韵儿，碎片找的怎么样了？”

是御子钦。

“多谢帝尊关怀，一切顺利，应该不久便能寻回所有碎片。”

御子钦了然，他知道找碎片对司韵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他能听出司韵语气的异样。

“你可是还怪我？”御子钦纠结着，还是先低头开了口。

“没有。”司韵一般不会产生怨恨和责怪的情绪，何况御子钦现在是灵帝，他所做的任何决定都不容她置喙。要说她有什么自己的情绪，最多就是失望了。那时人间突发大水、瘟疫横行，她向他求回生铃，他却不肯，他说凡人不值。凡人之事皆有定数，不值得消耗神器。

司韵从灵幽大战之后便觉得御子钦变了，在他决绝地说明让她不要再插手人间之事后，她更是心中不虞。

可她做不到坐视不理，她听赫炎讲过人间，她虽然从未去过，可也知道凡人有生老病死、七情六欲，有血有肉、会伤会痛。有灵识的人驾驭力量，没有灵识的凡人也是自己的主宰。万物有灵，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于是她孤身闯入灵器阁，偷盗回生铃。他命四位神君带领无数兵将捉拿她，也没能阻止她到人间敲响回生铃。

其实要怪也应该是灵帝怪她，只是司韵失望的是，这个灵帝不再是他心怀天下、温柔坚定的子钦哥哥，只是灵帝了。

司韵良久沉默，御子钦也知道她没话同自己说，于是告诉她照顾好自己，结束了自己这好似打扰的慰问。

司韵本就是不需要睡觉的，她只有在劳累的时候休息，她看见窗外树影摇曳，于是又跳上屋顶看天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