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侍卫统领“陛下还吩咐了，公主若是不听，”

侍卫统领顿了顿，似乎有些不忍，但却依旧说道。

侍卫统领“便可使羽林卫拿下。”

江子烟知道，李子书这回，不惜用尽手段，是铁了心不会见她了。

黎明时分，晨风冷峭。虽未入秋，但早晨的风，分明已经有了凉意，子烟已经坐了一夜，她两眼放空，茫然地独坐墙头，望着东方刚刚冒头的太阳。手指紧紧地抠着墙上一片琉璃瓦，任葱管似的指甲齐齐折断，也不管不顾。

她忽然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一声。

江子烟“李子书！”

而后一弯腰，伏在琉璃瓦上，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阿雁离开皇宫的时候，腿上带了她从墙上跃下摔出的伤。可她却没让侍卫跟着，一瘸一拐地撑着腿，独自跑到京城最大的酒楼，从清晨到黄昏，片刻未停地大吃大喝了一顿。然后她又一瘸一拐地，慢慢走回家，关上房门，将一天吃的，又全吐出来了，到晚上终究是大病了一场。

她这一病把多年前在枯井冻了一夜的旧疾一并引发，持续躺了一月有余，大家谁都心知肚明这子烟生病的病因是什么。宫里源源不断送来了药石，却只字不提别事，除了送来药石的公公等一些奴隶，竟再无人来探访，子烟的病因便也无人再敢多言。

圣阳十五年，夏末，中南王之女登位皇后。

三月后，子烟终于好全，能下地走路了。推开房门，看着这久违又熟悉的景色。

此时，天早已入了秋，庭院里那架秋千上攀绕的花藤，也早过了花期，花瓣落了一地，满目透露着凄凉。而她的表姐杨樱柠，宫装雍容，站在秋千旁，似乎已经等了她很久。

她捏着衣角，一步一步，缓缓地上前。

江子烟“樱柠表姐……”

一抬眼，便触及到了杨樱柠温柔的神色，子烟微微怔了怔，终是轻轻地改了口。

江子烟“……皇后娘娘。”

杨樱柠“妹妹可是好些了？我这几日宫中事务繁多，未抽出时间来探望妹妹。我怎么看着这脸色竟这样煞白。”

说完便要伸手摸江子烟的脸。江子烟微微将头一转，说道。

江子烟“皇后娘娘宫中事务繁忙，让娘娘挂心，是臣女的不是。”

杨樱柠不动声色的把停在半空中的手收了回去。

杨樱柠“妹妹好好养病，姐姐宫中还要许些事情，改天再来看你。”

江子烟“恭送皇后娘娘！”

江子烟看着远去的人群，看着那人群中的那高贵，不知在想些什么。

从那天起，江子烟像是全然忘了她的世界有一个李子书，似乎忘了她喜欢过李子书。大病一愈，江子烟便收敛了性子，像其他家的小姐一样，好好做她那未出阁小姐的大家闺秀，和婉恭顺地做着她的南臣公主。

樱柠表姐说得是，如今时局方定，天子需要的不是他倾心爱慕的青梅玩伴，而是能助他稳拥江山的诸侯公主。而中南王的实力，比江将军雄厚了可不止一倍。

江子烟也没什么好怨的，一如既往地时时进宫去，却都只是陪在樱柠表姐左右。从秋到冬，转眼，便至圣阳十五年的年关。

北方部落遣了使臣，千里迢迢赶来朝贺，又向朝廷上表，恭请下嫁一位公主给他们新继位的王。恰巧此时赵雎正染风寒严重，应了这事后，就随手交给杨樱柠去办，什么都没说，只淡淡地嘱咐了句。

李子书“不必真派宗室贵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