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绝

挨打怎么样也会结束的。

结束了后，家里是一片死寂，刘杰把棍子都打变形了，一撇废铁可怜地躺在地板上，不停滚动。

祝佳秋是半个小时后醒的，她一睁眼就看到了这一切，吓的手里的专业书都掉在了地上。刘杰看她出来了，脸色非常差，叹了口气，就绕开她走掉了。

祝红殷朝她使眼色，她算是看明白了，是让她好好照顾刘耀文。

她绕开祝佳秋去安慰着刘杰，拍着男人宽厚的背脊，成功地做了妻子该做的事情。

那刘耀文呢？

他坐在地上，两个手臂搭在膝盖，大口喘着粗气，他身上到处都是淤青，微微渗着血，连嘴角也渗着血，只是那眼睛里还是不服，不自在地躲避她的目光，像一只受伤后怯生生的狼崽。

祝佳秋掉着眼泪，她默默地拿来医药箱，蹲在他的身前，轻轻碰了碰他受伤的地方。

祝佳秋“疼吗？”

纤细的手指触到少年的脸，一阵电流穿过一般，他难为情地退了退。

刘耀文“不。”

祝佳秋立刻就红了眼眶。

她拉着刘耀文的手去上药，刘耀文坐在落地窗旁边，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垂着脑袋。

酒精棉淡淡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她把棉签涂上红花油，然后轻轻抹上他受伤的地方。

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挨打，只知道，他这个时候一定需要她。

祝佳秋“哥……啊不，刘耀文。”

祝佳秋“爸爸为什么突然打你？”

刘耀文“……”

像是触了什么禁忌，少年并不想多言，反而有些抵触回答这个话题。

他厌恶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别开了目光，说道。

刘耀文“和你没关系。”

刘耀文“别来管我的事。”

这次换到祝佳秋闭嘴了，她拿药的手一顿，棉签差点掉到地上。

她在心底苦笑一声，想必她也猜到了，不就是因为她的妈妈？

刘耀文恨她，也恨自己，所以出言不逊。

又挨打了。

想到这里，她心头又浮现一丝哀伤。

祝佳秋“刘耀文，我知道你恨。”

祝佳秋“但是你忍一忍好吗……爸爸动起手来，不要命的。”

祝佳秋“我也不想看到你再受伤了。”

她边说着边给他上药，语气那样的自然，仿佛这么多年过来她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他的恨意，习惯了他恨她。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又骗了她。

明明他就是为了她。

……

今天过后将又会是分离，刘耀文又会几个月看不到祝佳秋，难免有些发愁。

但他是个嘴硬的人，他什么也不会说，即使他想她想的发疯，也不会说。

进了房间后，手上还是她贴的爱心创可贴，他将小东西撕下来，伤口暴露在空气中，是父亲用指甲划破的，触目惊心的一道疤痕。

血已经凝固了，他全然不在意一样地撕下来，然后粘在手帐本里面。

“刘耀文喜欢祝佳秋，很喜欢很喜欢。”

他第九十二次写下这行字。

从稚嫩笨拙的字迹到现在的行云流水，如果不是因为写了日期，他可能真的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这个问题，可能除了他以外，再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