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挂号时,程十三全程贴着路七儿,连看诊的医生都一脸姨母笑。
“呀,小男友这是发高烧了呀,三十八度九。”医生接过温度计看了看便笑着说道。
“不……”
路七儿正要开口解释,肩膀上的脑袋忽的就要掉下去,她赶忙扶住。
有时候真怀疑某人是不是故意的。
医生开了药方,对着他们说道:“去二楼取药,顺便输液,回去以后注意别让你小男友着凉了。”
“其实我们是邻居而已。”路七儿不好意思的说。
医生抬眼看她,有看看程十三,眨眨眼:“好好,我懂。”
路七儿:……
拿了药,来到输液室,路七儿把程十三拖到座椅坐着,正要走,被拉住。
“去哪?”这时候这人说话倒是清楚。
路七儿无语的看他:“倒水喝药,不然你想一直烧着?”
话音刚落,这人又乖乖放手,靠着椅背睡觉。
他迷糊间看见小时候,他刚遇见路七儿时。那时候他们都才四五岁,路七儿比他矮,很小很可爱。
他上手想去捏小路七儿的脸。
画面一转,他躺在床上。
他想起这是一年级那年冬天,也是发烧。
父母出差去了不在家,也不可能赶回来,请的保姆下班了,再说已经是深夜。
他头昏眼花,像现在一样。
桉城的冬天没有雪,只有刺骨的寒风拍打着窗户,嗒嗒作响。
程十三很少生病,但他总是觉得自己一生病就特别矫情。
比如他那个冬天那种头脑发热的难受在小七儿出现时被无限放大后居然不争气地哭了。
当时的路七儿从窗户翻过来,只穿着件薄薄的睡裙,她见到男孩看见自己那一刻的哭泣,对此她回应了个和善的笑脸。
同样年幼的她将沾水的毛巾叠好,轻轻放在男孩的额头上,还不忘掖好被子。
她跟男孩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小孩子说的话总是很无厘头。
她一会儿说天有点冷,一会儿说去年夏天太热,一会儿又说男孩的眼睛和自己的不像……
虽然风还在肆无忌惮敲着窗户,虽然空气的温度还是很低,但是男孩安心极了。
可是他看着已经昏昏欲睡都是依然努力睁着眼睛的女孩,眼睛一酸又哽咽起来。
他平时是个极其内敛的小孩,听话乖巧,但是不与人亲近,也很少哭。
因为他不打算让人操心。
女孩看见他哭就开始讲笑话,虽然听起来并不好笑。
但是女孩很乐意,说着说着便自己笑起来。
窗外繁星点点,好像不止是冰冷。
……
思绪回笼,一道声音温温和和在叫他:“起来吃药。”
他勉强睁眼,看见路七儿端着水杯和药……
喂程十三吃下药,护士过来扎针。
此时已经快傍晚,医院人不少,有些嘈杂。
程十三迷迷糊糊睡觉,受不了噪音,便稍稍向路七儿靠。
少女坐直身子盯着手机看作文范例,少年输着点滴倚在少女肩上,脸上和耳尖的潮红渐褪……
夕阳西下,余晖落尽。
“…嗯?”耳边忽然传来某个病人的声音。
路七儿看完最后一篇作文,淡定的转头,就见恢复拽哥标准冷漠脸的程十三直勾勾看着她。
“……你得负责。”
路七儿平静:“先从肩膀上下来。”
程十三表情凝固一秒,磨磨蹭蹭半天才直起身子:“你都牵我手了,别以为我生病就不知道。”
哎呦呵,怪守男德。
路七儿眼里三分讥讽三分凉薄四分漫不经心(开玩笑的):“我是渣女不用负责。”
“呵,就知道。”程十三一副受伤的样子,“这清白没了不如死了算了。”
路七儿无语看他一眼:“看了生个病脑子的烧坏了,可惜。”
她又看看手机:“程少爷,现在北京时间十九点五十二分,我们做完作业需要一个半小时左右,如果需要保持充足睡眠,那么……”
“回家,尊敬的小姐。”
“好的橙子管家。”
“我的身份怎么变了?”
“不行吗?”
“好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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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越开了门,见到两人,关切地问:“是十三你发烧?”
走进屋,程十三回道:“嗯,已经退烧了不用担心。”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们出什么事了。”周清越道,他笑了笑,“你们还没吃晚饭吧?梧州点了海鲜粥。”
程十三挑了挑眉。
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罗梧州嘴角上扬,转头又突然矜持:“谢谢你早上的包子而已。”
周清越望着他笑,分明是他听见自家表弟生病才点的粥。
不过也不必揭穿。
“好啦,你们俩应该累坏了,先喝粥。”周清越提醒。
程十三点头。
旁边,路七儿刷的一下飞过去:“呜呜,饿死了……”
“八辈子没吃饭似的。”程十三不屑。
路七儿:!!!我是为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