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灯还亮着...
范丞丞坐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锁屏界面是舒韵的照片——她站在牛津的图书馆前，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落在她肩上，她笑得眉眼弯弯。这是上次他去美国找她的时候偷偷拍的。
可现在，她睡在客房里，连关门的声音都轻得像是怕惊扰他。
他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胸口像是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连呼吸都发闷。
“要不要去道歉？”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盘旋了无数次，可每次他站起身，走到客房门口，手抬起来，却又僵在半空，迟迟敲不下去。
——说什么？
说“对不起，我不该翻你手机”？
还是说“我只是太在意你，没有不信任你”？
可这些话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转身走回客厅，倒了杯冰水灌下去，喉结滚动，凉意一路滑进胃里，却浇不灭那股无名火。
——她为什么不告诉他？
——她明知道Lucas对她有意思，为什么还要答应？
可转念一想，他又想起她红着眼眶问他：“你对我，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
他猛地放下杯子，玻璃撞击大理石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客房的门依旧紧闭，没有动静。
他盯着那扇门，想象她此刻的样子——是不是蜷缩在床上，背对着门，像只受伤的小兽，独自舔舐伤口？
还是……她根本就没睡？
他鬼使神差地拿起手机，点开和她的聊天框，手指在键盘上悬停许久，最终只打出一句：
“睡了吗？”
发送。
等了一会儿，对方都没有回应，也没有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范丞丞还是不死心，又发了一条
“对不起，我们能不能再聊一聊”
在范丞丞都准备放弃的时候，对面终于蹦出来了一条消息
“我们都冷静一下吧，你也记得早点休息”
他盯着那两个字，指尖无意识地在屏幕上摩挲，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她打字时的情绪。
范丞丞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又全部删掉，纠结了好久也没有再发消息出去
他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手机被他攥得发烫，站在客房门口，他攥着门把手的指节发白，最终还是缓缓松开。
——给她空间
——也给自己时间
可当他回到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客厅，突然觉得——
冷静，原来比争吵更让人窒息
……
凌晨三点，他终究还是没去敲门。
他依旧坐在沙发上，听着客房里隐约传来的细微动静——像是布料摩擦的声音，又像是压抑的抽泣。
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正想着，客房的门轻轻响了一声。
他猛地抬头，看见舒韵站在走廊的阴影里，身上披着他的外套——大概是随手从衣帽架上拿的，宽大的衣摆垂到她膝盖，衬得她整个人更加单薄。
四目相对，谁都没说话。
范丞丞注意到她的眼眶还泛着薄红，睫毛微微潮湿，像是被夜露浸过的蝶翼。下眼睑浮着一层淡青，是泪水反复冲刷后留下的倦痕。鼻尖仍有些发红，像是冬日里被冷风吹久了的那种颜色。唇上有一道浅浅的齿痕——可能是她强忍哽咽时不小心咬出来的。
脸颊还留着未完全干涸的泪迹，在落地灯昏黄的光线下泛着细碎的水光...
半晌，舒韵轻轻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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